沐湘心頭一睹,然後繼續說「本宮是出於禮貌。」
「可是我稀罕你的禮貌嗎?」
「你!」沐湘微怒,然後深吸一個口氣「伍千若,你不要不識抬舉。」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請你別忘了,這裡的南國,王后還是我。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不識抬舉呢?我想你心知肚明。」伍千若的嘴角是一個優雅的笑容。
和南宮絕他們認識這麼久,她唯一學會的就是如何把人氣死。
「伍千若!」沐湘大叫。
「大膽!本宮的名諱可是你能直呼的?」
沐湘用手捂著胸口,她覺得她快要被伍千若氣死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一付好欺的樣子,結果根本就是一隻狼!一隻披著羊皮的大母狼!
伍千若嘴角泛起一個冷笑,這個冷笑足以摧毀了沐湘的所有理智,她猛地抓住伍千若的衣領「本宮不准你笑!把你的笑容給我收起來!」
「放手,你難道不知道你這個動作是會被關大牢的嗎?」
「本宮是公主!誰敢動我!」
看著面前這個失去理智的女人,伍千若握住她的手腕「放手!你身上的胭脂味更刺鼻了。」
這時沐湘怒火攻心,她抓著伍千若衣領的手開始瑟瑟發抖,然後她做了一個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
她對準伍千若的肩膀猛地一推,伍千若一個重心不穩,隨即就向後面倒去,她的背狠狠的撞在梳妝台的一角,一股鑽心的疼痛直擊伍千若的心房。
看著伍千若痛苦的表情,沐湘心裡產生一陣報復的快感,可是她當看見伍千若身下流出血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頓時就放大了。
可這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王后,誰在……啊!」
丫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伍千若用手痛苦的捂著腹部,她的腳下是一灘血。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小翠眼神驚恐的指著伍千若說不出話,謝雲連忙走上前,只見沐湘呆呆的愣在原地,而伍千若表情痛苦捂著腹部,半靠在梳妝台上。
他看見伍千若腳下的一灘血,他一把推開沐湘「千若!你怎麼了?」
伍千若看著謝雲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謝雲一把將她橫抱在懷裡,然後急步向太醫院跑去。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焦急,他來這裡只是想見見她,見見這個他視為姐姐的人,可是為何一來,就看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
他的額頭上鋪滿了細小的汗珠,他的心不安到了極點。他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子,在心中不停的祈禱,伍千若,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而幾乎同時,剛下了早朝的藍夜也暈在大殿之上。面色潮紅,額頭滾燙。
這是南國王城最慌亂的一個晚上。王后流產,王高燒不退。
直至第二天。藍夜的高燒才被壓了下去。
而兩人醒來的時候。心裡都是跌入深淵的的絕望。
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昏昏欲睡的宮女。
而她醒來時,看見的是謝雲佈滿擔憂的臉和佈滿血絲的眼。
他們看見的都不是彼此最想看見的那個人。
自那以後,已經將近半月了。而這半月裡,他們都沒有找過對方一次,一次都沒有。
每當有人想對他們說對方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說的是一句話:我現在不想聽她(他)的事。出奇的默契。
這半個月日日如此。
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轉暖,地上的雪已經融化了,樹上已發出嫩嫩的新葉。暖春已有歸來的跡象。
一個男子拿著花站在門外,遲遲沒有推開門。每當想起她那日醒來的樣子,他的心就是一陣難過。
伍千若睜開眼後就木訥的看著天花板,聲音很平靜的問「孩子沒了對不對?」
看著伍千若空洞的眼神,謝雲難過的點了點頭。從那以後,伍千若便變了。不愛笑,不愛哭,不愛說話。
她整日的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不和任何人說話。不對任何人笑。不對任何事抱有興趣。
她時常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然後自言自語的說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接著又是一天的沉默。
謝雲的手緊緊一握,花莖被他緊緊攥在手裡,隨時都有夭折跡象。謝雲皺著眉頭想,不過一個孩子沒了,對她的打擊有這麼大嗎?
謝雲哪裡知道,她絕望的不是那個孩子,而是藍夜所做的事。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比女人的絕望更恐怖。
伍千若望著窗外開始發新芽的樹枝,眼神平靜。她似乎很久很久沒激動過了,她似乎也很久很久沒想笑過了。
這種情緒是出乎伍千若意料的。她從不知道,這個沒成型的孩子對她的影響是如此巨大。
她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幻想那個孩子的相貌。他,有著同藍夜一般的眉目,有著和他一樣澄澈明淨的琥珀色的眼眸。他會對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後對她說牙牙語。
這些遐想,沒有讓伍千若的心靈得到一絲安慰,反而更是一陣心酸的痛。
她想,如果那時他陪在我的身邊,現在我還是會這樣嗎?討厭陽光,懼怕人群,喜愛孤獨。
他那時可以不陪在她的身邊,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他就再也沒來看過她一次呢?
她的眼神平淡至極,有時候她會恨沐湘,恨不得親手將她殺死,可是那種瘋狂的念頭,僅僅只是一瞬間。
這些天裡,她想過很多的事。她也想過許多許多的如果。
如果那時我沒有和藍夜發生那種事。在樹林時,如果她不是被打暈,而是固執的追尋他離開的步伐。如果那時她不聽幻的話,而是一個人固執的去救獨孤涯,那一切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想過很多很多的如果,她也埋怨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是最終她恨得還是她自己。如果她不和南宮絕擁抱,如果那天她不是叫他滾,可是告訴他,她有孩子了,有了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那麼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