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層層僕役,都是閻君焰的耳目,他的確不能再往前。
執起沐若菲的手,放到唇邊親吻。
沐若菲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難色,不留痕跡地抽了下,「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上官界沒放,「別忘了你答應補給我的禮物。」
沐若菲點頭。
她剛才,答應上官界,會補送禮物給他。
上官界這才鬆開手。
兩人對看了一眼,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
沐若菲回到滌塵居,發現閻君焰已經回來了。
他坐在椅子上,披風還沒有卸下來,發上沾著點點雪花,顯然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臉上,一片嚴峻,沒有任何表情。
管家立在他身後。
面前,則僵硬地站著兩大排丫鬟,表情駭然。
小冬則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劇烈地顫抖。
桌上,是一桌還冒著熱氣的豐盛飯菜。
地上,則一片狼籍。
全是瓷碎片。
看到沐若菲,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抱住她大腿——
「少夫人,你總算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沐若菲愕然。
「少、少爺回來沒看到你,很生氣……把東西都砸、砸了……」
沐若菲看向閻君焰。
他面無表情,一語不發,棕眸,閃著異常的灼亮。
沐若菲心狠狠地漏了一拍。
他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難道是……知道今天的事了嗎?
不。
不可能。
季亞芙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不可能會出錯。
沐若菲深呼吸,鎮定下來,吩咐丫鬟收拾地上的殘片。
自己,也動手幫忙。
閻君焰就看著,不說話,棕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閻大少爺,我知道你錢多得花不完,但也不用這麼浪費吧?」
這些被打破的花瓶,隨便一個,都價值連城,賣了能讓平常的家族,吃一輩子。
閻君焰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摔了……
沐若菲看著,真是心疼死了。
丫鬟們收拾完東西,跟管家一起,退出去了。
臥房裡,只剩下她和閻君焰。
一片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閻君焰起身,解下披風,走過去坐下。
沐若菲陪了上官界一整天,心虛,連忙也過去,主動替閻君焰盛飯。
閻君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動。
沐若菲很自動地,端著碗筷,坐到他的大腿上,餵他吃飯。
閻君焰雖然沒有拒絕,但臉色還是沒有緩和。
沐若菲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找話題聊。
「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一天去哪兒了?」
閻君焰看了她一眼,沒答。
死渣男!
裝什麼啞巴?
說句話會死嗎?
沐若菲在心裡咬牙,面上卻是微笑的,「這個月不是已經出去過了嗎?怎麼今天又出門?」
又是淡淡的一眼,沒說話。
沐若菲在心裡把他咒上千萬遍,繼續微笑,「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又是一眼過來,沒有出聲。
沐若菲發誓,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抽死他。
不過自己見上官界在前,心虛著,只好硬忍。
「閻君焰,你打定主意,要一直不講話嗎?」
「今天一天,你去哪兒了?」沉默了半天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一出口,就是直切重點的問題,沐若菲的冷靜,差點直接瓦解。
她吸口氣,冷靜道,「我能去哪兒?就隨便在花園裡走走。」
「走了一天?連午膳都沒回來吃?」
沐若菲吃過了,和上官界一起吃的。
不過,她不會傻得,把這件事說出來。
「你不說我都忘了自己肚子餓了。」她笑著吃了兩口。
閻君焰突然撩起她發,目光凌厲,「這是怎麼回事?」
該死!
忘了把頭髮藏起來的。
沐若菲心狠狠地突了一下。
「本少爺在問你話,這是怎麼回事?」閻君焰雙眼開始噴火。
「沒什麼,早上沾到了髒東西,洗不掉,就剪了。」
閻君焰眸光凜冽,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是什麼髒東西,需要剪頭髮?」
沐若菲差點脫口而出「口香糖」三個字,想到這裡根本沒有這種東西,立刻止住。
怎麼辦?
要怎麼說?
沐若菲有些亂了。
這個時代,基本沒有什麼東西,是弄到頭髮後洗不掉的……
閻君焰凌厲地瞪著她,雙眸鋒利似鷹,把人看穿。
沐若菲心「怦怦」地跳。
情急之中,隨便找了個理由,「沾到了油,洗不掉,所以剪了。」
「油?」
「是啊。」沐若菲點頭,自顧地解釋著,「本來以為熱水就能洗掉,結果弄了半天,還是油油的,我乾脆就剪了,反正沾到的地方不多。」
閻君焰緊緊地盯著她,目光懷疑。
沐若菲暗暗吐納,毫不退縮地回視。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對看著。
終於,閻君焰鋒利的眼神,一點一點地收斂,臉色緩和,似乎相信了她的話。
沐若菲鬆了口氣,趕緊找別的話聊。
「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一整天,去哪兒了?」
「有事。」閻君焰淡淡地說。
「什麼事?」她接著問。
平常,沐若菲根本對這些事沒有興趣,不會管閻君焰去了哪裡,更不會主動問閻君焰的行蹤。
一直找話說,還是因為心虛,怕閻君焰看出些什麼來。
閻君焰深深地看她一眼,開口道,「明天有個書畫展。」
「書畫展?」就是那種,很多文人聚在一起,品畫嗎?
沐若菲回想了下。
好像,她曾經和上官界參加過這樣的展。
不過當時他們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隨之而來的繁華街市,和好吃的東西上。
對那些書啊、畫啊,倒是沒什麼興趣。
既然辦書畫展,明天應該會很熱鬧吧。
沐若菲不由露出期待的表情。
「想去?」閻君焰一眼就看穿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可以去?」 沐若菲雙眼一亮,滿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