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一個連碰一下,都反抗強烈的人,突然之間,表現得這麼熱絡……
閻君焰打量著、疑惑著。
難不成……
他濃眉一緊,倏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死女人,你是不是真把藥給倒了?」
「……」
「說話,是不是把藥倒了?」
「……沒有。」
「你敢騙本少爺?」
「……」
「看來,那天的『懲罰』還不夠徹底。」閻君焰冷道,棕眸寒光一片。
真是莫名其妙!
沐若菲本來還有點愧疚,被閻君焰這樣一激,也火了。
明明就已經喝了那種苦得舌頭快斷掉的藥,卻還被冤枉沒喝,是個人都生氣。
「到底還要我重複多少次?同有倒藥?」沐若菲眼睛瞪得比閻君焰還大。
「……」
「出趟門,你耳朵就聾掉了,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本小姐再說一次,藥我全喝了,沒有倒!不信拉倒!」
「……」
「閻君焰,我警告你,敢再對本小姐做上次的事,我就閹了你!」
「……」
「為什麼不說話?你啞巴了?」
閻君焰就這樣凝視著她,一語不發。
四周,瞬間變得凝窒。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不斷地把空氣擠壓掉一樣。
沐若菲的氣勢,突然弱了下來。
腦海裡,瞬間閃過了無數不好的可能——
閻君焰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該死!
她之前應該更注意的!
閻君焰這種多疑的人,根本不可能把留在府裡,自己出門——
說不定,他出門的時候,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和上官界見面、還有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沐若菲整個脊背都涼了。
心,一下子衝到了喉嚨口。
腦海裡,只有四個字——
徹底完了!
手由自主開始微顫。
沐若菲連忙吐納,穩住。
事情還沒有完全明瞭,她不能先亂了陣腳。
說不定,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遭——
她和上官界見面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其他人。
應該是她的多心了。
閻君焰應該不會,派人監視自己……
她這種破身體,想做什麼都綁手綁腳的,跟廢人沒什麼兩樣。
根本沒什麼好監視的啊。
放心。
沒事的、沒事的……
如果閻君焰真的知道了自己跟上官界見面的事,早就發飆了,不可能這麼冷靜的。
對!
以閻君焰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忍這麼久的。
沐若菲咬唇,不斷地在心裡,找理由安慰自己……
就在她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閻君焰鬆開了手,磁性低沉的噪音,一圈圈地盪開來——
「本少爺餓了。」
「……啊?」沐若菲呆,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本少爺餓了。」閻君焰重複,淡淡地掃了她的手一眼。
「哦。」沐若菲條件反射,拿起碗筷,餵他吃飯。
沐若菲夾什麼,他就吃什麼,一點意見也沒有。
閻君焰肚子餓時,會發很大的脾氣,但從小山珍海味的關係,他對食物,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不怎麼感興趣了。
吃飯,頂多就是為了飽。
現在,他的舌尖,卻開始,慢慢地嘗出食物的美味。
就好像,味蕾活過來了一樣。
肉入口即化,煮得恰到好處。
青菜嫩脆爽滑,一點也不老。
蝦肉Q彈,鮮味十足。
魚肉,嫩得入口即化。
就連最簡單的白米飯,都透著一股食指大動的香味……
閻君焰每吃一口,眸色就深沉一分。
思緒,飛快地轉動著——
上次,也是這樣。
一桌看上去,一點也引不起食慾的飯菜,經過沐若菲的手,突然就變得有味道起來了。
總之,沐若菲夾的東西,就是美味。
突然,閻君焰扣住她的手——
「你偷偷往菜裡灑東西了?」
「你什麼意思?」沐若菲臉色一板。
她以為,閻君焰說的是,自己在飯菜裡下毒。
「本少爺問你,是不是偷偷往菜裡灑東西了。」
「閻君焰,你一定要這樣故意找碴是不是?」沐若菲雙眼噴火。
「……」閻君焰蹙眉。
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正要開口說清楚,就見沐若菲瘋了似地,開始夾菜往嘴裡塞,吃給他看——
她每一道都夾了。
邊吃還連憤憤地哼哼:「我也吃了!放心吧,毒不死你!」
「……」
「現在……你相信了吧……」沐若菲的臉頰,被塞得鼓鼓的,像海豚,說話含糊斷續。
閻君焰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戳了她鼓鼓的臉頰一下。
「閻……須……焰……你……碩……什麼……不要碰我……」沐若菲連忙摀住嘴唇,免得食物掉出來。
她鼓著雙頰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閻君焰忍不住,左右開工——
戳她的臉。
從來沒有這樣玩過,閻君焰玩得很起勁。
心情,也變得異常地輕鬆。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帶給自己這種感覺。
這一刻,閻君焰突然確定了——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了!
「閻……我叫你……住……咳咳……」沐若菲吞得太急,噎到了。
閻君焰立刻讓丫鬟拿東西進來,讓沐若菲把食物吐出來,又倒了杯水過去。
沐若菲喝了幾口,感覺舒服多了。
閻君焰幫她拍背順氣。
她拍著胸脯,狠狠地瞪他,目光憤怒。
死渣男!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不可能這麼狼狽。
裝什麼裝啊!
沐若菲越想越氣,更用力地瞪。
「好點沒?」
「貓哭耗子假慈悲!」
「……」
「本少爺只是問有沒有在飯菜裡加東西,沒有說你在飯菜裡下毒。」
「有差別嗎?」沐若菲冷哼,怨死他了。
閻君焰看她炸毛的樣子,也不想多說了,免得越扯越多,又要鬧得不愉快。
而且,他也不想太早,讓這女人,知道自己動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