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更是升起熟悉的刺痛。
已經是第幾次了?
因為沐若菲胸口發痛?
閻君焰不想去細數。
一直以來,他都是冷靜的、理智的。
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事,動過太大的情緒。
這是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胸口扯痛。
而且,還是三番兩次的。
甚至好幾次,都要忍不住伸手,擰斷季亞芙的脖子,把傷害沐若菲的人,全部殺光。
閻君焰極力壓抑。
季亞芙還有用處,暫時不能死。
「她跪在門口求了我三天三夜,本夫人心一軟,就答應了。該說的都說了,閻少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季亞芙拍拍衣服,站起來。
閻君焰揮手。
「既然閻少爺問題了,那本夫人就告退了。」季亞芙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又折回來。
「還有事?」
季亞芙拉起沐若菲的手,把華勝交給她。
「這是少夫人的東西,物歸原主。」
語畢,不留痕跡地握了下沐若菲的手,離開了。
光從旁邊照射過來,映著掌心。
華勝依然很美,透著溫潤的光澤。
沐若菲看著,心底卻有股冰寒的感覺。
鬧出這麼大的事,東西肯定是不能留了,找個機會,把它還給上官界吧。
不捨地看了幾眼,沐若菲準備把東西收起來。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
沐若菲根本沒看清怎麼回事,只覺眼前一晃,手裡的東西就不見了。
閻君焰握著那個華勝,眼光森冷如刀。
沐若菲微滯。
他又在憤怒什麼?
首飾的來歷,季亞芙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難道……他還是不信嗎?
「你早就知道,這是上官、沐兩訂親的信物?」語氣冷颼如鋒利刀片。
沐若菲真的很想說不知道。
但是那樣說了,一定會惹怒閻君焰。
於是,她點頭。
「知道。」
「明知是訂親的信物,還隨身帶著?」閻君焰剎那黑了臉,全身散發出駭人的殺意。
家宴現場,沐若菲拒絕接受自己禮物的事驀然跳出來——
拒絕他的珍珠項鏈,卻把跟上官界訂親的信物,隨身攜帶……
一股巨大的妒意,自腳底湧了上來,瞬間將閻君焰的理智,燒得精光!
閻君焰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生氣過!
沐若菲根本不知道,閻君焰在憤怒什麼。
季亞芙已經證明了,自己跟上官界之間沒有任何曖昧了……
該不會……他在妒忌吧?
不。
不可能。
這種渣男,根本連心都沒有,怎麼可能會妒忌?
閻君焰一定是覺得,自己帶著上官界送的東西,給他臉上無光了。
沐若菲嘲諷地扯了下嘴角,「不然呢?這麼值錢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丟掉?」
「值錢?」
「這東西,拿到當鋪,可以當很多銀子吧?」沐若菲說著,很自然地從閻君焰手裡,把東西接過來。
她留著這信物,是因為值錢?
沒料到沐若菲的答案竟然是這個,閻君焰愣住。
胸口的怒意,突然就熄滅了。
「你為什麼那麼驚訝?難不成……這個是贗品,一點也不值錢?」沐若菲怪叫,一副被偷光所有財產的心痛。
閻君焰緊緊地盯著她,半晌才道,「是真品。」
「那就好。」沐若菲鬆口氣,把東西塞回閻君焰手裡,「你替我把它當了,換成銀子吧。」
「這可是上官界送的訂親信物。」閻君焰別的深意地提醒。
「訂親信物沒有當鋪要?」 沐若菲裝作沒聽懂,苦惱地反問,開始喃喃自語,「真沒想到,當鋪居然還有不收訂親信物這個規矩……換不了銀子的話留著就沒用了……要不然丟掉好了……可是這麼好的東西丟掉,也太可惜了……乾脆送給小冬,做個順水人情……」
閻君焰斂眉靜靜地聽著,腦中思緒萬千——
她非常地平靜、自然,沒有任何不捨。
臉色雖然還是白的,但表情已經非常自若,沒有任何的慌張。
就像換了一張臉似的。
這女人,是真的不在乎嗎?
還是裝的?
如果真是裝的,那這女人的演技,真可謂爐火純青……
「一個首飾而已,也不用撇得這麼清,就戴著吧。」 閻君焰不動聲色,親自動手,把華勝別到沐若菲發上。
「……」
一會兒大發雷霆,又是她頭髮,又是幾乎捏碎自己下巴。
甚至,連季亞芙都叫過來求證了。
現在,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
這渣男的情緒,起伏一向這麼快的嗎?
還是他心裡,依然不相信自己,還在試探?
沐若菲在心裡不安地揣測。
「不要告訴本少爺,你突然不想要了。」閻君焰嘲諷。
沐若菲把東西拿下來,「我是不想要了。」
「嗯?」閻君焰挑眉,興味地看她——
終於還是露出破綻了?
「不值錢的東西,戴著做什麼?」
「記憶沒有錯亂的話,少夫人剛才還在嫌本少爺送的項鏈太貴重?怎麼這會,又嫌東西不貴重了?嗯?」閻君焰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
沐若菲淡笑,「你是記憶錯亂了沒錯。」
「……女人,你敢說剛才沒有嫌本少爺的東西貴重?」閻君焰瞪眼。
「年紀大了,記憶力果然會變差,等會兒我叫小冬吩咐廚房,讓他們煮點豬肝,給你補補腦子。」
「……」
「我剛才說的是太貴重,不是貴重。那串珍珠項鏈,隨便一顆,價值都是這華勝的幾十倍,我可不敢戴在脖子上。」
「本少爺有那麼老?」閻君焰質問,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看。
「你都二十六歲了吧。」
閻君焰不悅地瞇眼,目光陰鷙。
二十六歲,可以說是男人最壯盛的年紀,不管是哪個方面。
而這個女人,居然在嫌棄自己老。
胸口非常、非常地不爽。
她覺得自己老,配她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