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菲故作激動。
「那種女人?現在才來撇清關係,不覺得太遲了嗎?沐家二小姐?」閻君焰冷冷地笑,口氣譏諷,「或者,本少爺應該換一種稱呼?季亞芙的安插在本少爺身邊的爪牙?」
「你聽不懂人話嗎?」剛才是故意的,被稱為季亞芙的爪牙後,沐若菲是真的生氣了。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沒料到沐若菲會突然生氣,閻君焰微愕。
隨即,嘲諷地勾唇。
「你以為,發怒,本少爺就會相信你的話?」
「不相信就……」說到一半,沐若菲突然住口。
心裡暗暗地分析——
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跟閻君焰硬碰硬,討不到任何好處……
冷靜下來,才能夠解決問題。
沐若菲深呼吸。
「你會當一個殺了你娘的人棋子嗎?」
「什麼意思?」
「閻君焰,別說你沒調查過我。」
「……」
「既然你調查過,就應該很清楚,我娘是怎麼死的。」
「……」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沐若菲驚訝。
「……」
的確不知道。
當初,他只派人盯著沐若菲,根本沒管其他人。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沐若菲淒淒地笑了下。
閻君焰冷眸,表情琢磨。
「我娘是被季亞芙命人活活打死的。」沐若菲說話都在抖,「就在我的面前……」
儘管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回憶起當天的情形,她還是害怕,手腳冰涼。
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從腦海裡跳出來。
「對本夫人來說,弄死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你們母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合謀逃婚?」
「不讓你們嘗嘗苦頭,還真當本夫人沒脾氣了?」
「來人,把這個老的拖下去!」
「給本夫人打!往死裡打!讓小賤人看清楚,反抗本夫人的下場!」
「……」
整個腦海裡,都充斥著季亞芙尖銳的叫聲。
棍子拍打在肉上的聲音,如萬箭齊發,穿透耳膜……
沐若菲整個人顫抖,臉色開始發白……
「這就是你們反抗本夫人的下場!」
「把她給本夫人拖到亂葬崗去埋了!」
「……」
幾個僕役,拖著血肉模糊的軀體,從面前走過。
「若兒,娘走了,你以後要好好保重……」
「……」
沐若菲劇烈地嘔吐……
雖然那人,並不是她真正的母親,但對方卻是因為自己而死的……
每次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沐若菲就像置身在冰窖中一樣寒冷。
就是因為她逃婚了,沐若菲的娘才會被打死的……
她害死了一個人。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沐若菲突然大力地推開閻君焰,緊緊地抱住頭,軀體蜷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
閻君焰蹙眉,盯著角落裡的沐若菲。
她的反應不像是假的……
季亞芙真的叫人,打死了沐老爺的侍妾?
既然如此,沐若菲還願意嫁進閻家?
狹長的鳳眸緩緩瞇起,閻君焰想起,沐若菲進閻家的時候,是昏迷不醒的。
「她什麼時候死的?」他突然問。
沐若菲還是抖,完全陷在回憶裡。
一隻手臂倏地伸過來,扣住她的下巴。
「本少爺在問你話,她什麼時候死的?」
「大、大概半年前……」
半年前?
就是沐若菲嫁進來那段時間——
季亞芙把她娘打死了,再把人嫁進閻有來?
難怪第一次見沐若菲的時候,她是那種急欲解釋表情……
所以,沐若菲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攻於心計,城府極深?
她的確,是不想嫁過來。
閻君焰突然眸光一冷,動手把人拉進懷裡。
強烈的熱意,驅散了沐若菲體內的冰寒。
她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
「我會派人查清楚。」閻君焰冷道。
他不會光憑一面之詞,就相信沐若菲的話。
就像他不會立刻相信宋隱兒一樣。
季亞芙和沐若菲之間的事,他會派人查清楚。
不過這件事,並不能證明,首飾的事就沒有蹊蹺。
閻君焰凜眉,目光犀利地盯著她。
「你告訴本少爺這些,能證明什麼?」
他還是不相信?
沐若菲微滯,直直地回視過去。
「我跟季亞芙之間,有這麼深的仇恨,她不可能替我說謊。」她一字一句,冷靜地開口。
閻君焰眸光稍緩,但表情還是冷肅的。
「本少爺只要把季亞芙叫過來一問……」
閻君焰沒有繼續往下說。
沐若菲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只要把季亞芙叫過來問,她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說到底,閻君焰還是不相信自己。
「那你就把她叫過來問啊!」沐若菲理直氣壯。
她根本就不怕閻君焰去問。
季亞芙現在還想靠著自己套閻君焰的消息,絕對會替她圓這個謊的。
沐若菲擔心的是,閻君焰會暗地裡派人去查自己和上官界的事……
不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季亞芙已經把相關的人都「處理」了,根本查不到任何事的。
想到這裡,沐若菲突然鬆口氣,覺得季亞芙的殘暴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她的思想真是有點扭曲了吧。
居然為了自保,覺得季亞芙殺人的行為,有好處……
沐若菲打了個冷戰。
閻君焰的眸又緩了一些,叫丫鬟去把季亞芙叫過來。
沐若菲暗暗松氣。
丫鬟很快就領著季亞芙來了。
「閻少爺突然喚本夫人過來,有事?」季亞芙看了臉色蒼白的沐若菲一眼,微笑著問。
閻君焰不說話,深深地打量著她,眸光冷硬。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季亞芙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當然不會就此驚慌。
她的臉上,始終都保持著微笑。
沐若菲卻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手心全是汗
「這首飾,是你陪嫁過來的?」閻君焰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