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粥,突然出現在視線當中。
沐若菲疑惑地蹙眉,不懂閻君焰這是什麼意思。
給自己吃的?
沐若菲狐疑,低頭看自己的桌子。
她已經有一碗了啊。
閻君焰不高興地看著沐若菲,濃眉皺著。
沐若菲莫名其妙,根本不懂,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難道……
自己剛才說了觸及他禁忌的話?
沐若菲立刻回想。
沒有啊。
從進來到現在,她除了跟皇甫蓮夫婦掃招呼外,什麼話也沒說啊。
「死女人,你是真笨還是裝笨?」閻君焰壓著嗓子道。
「你又發什麼神經?」沐若菲真的很莫名。
閻君焰冷眸,臉色越來越陰鷙。
「你眼睛瞎了嗎?」他壓低了音量,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
但沐若菲聽出他在咬牙了。
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一頭霧水的同時,非常不高興。
被莫名其妙地吼,又被罵瞎子,誰會高興得起來?
很想接過那碗粥,蓋到閻君焰的頭上去。
不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閻君焰難堪,事後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而且,自己也沒形象。
於是,沐若菲忍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奪低聲音問。
閻君焰把碗塞進她手裡,酷著表情命令,「喂本少爺吃。」
「……」
所以,他剛才是在火這個?
沐若菲無言,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當然不可能喂閻君焰吃東西。
這麼多人在場,沐若菲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何況……
她朝上官界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沐若菲心一跳,連忙別開眼。
身體不由地抖,手腳冰涼。
「小冬,閻少爺手暫時殘廢了,你餵他吃東西。」沐若菲交待著,掩飾自己的慌亂。
「是,少夫人。」小冬準備接碗。
還沒上前,就被閻君焰一個冷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死女人,你純心跟本少爺作對?」
「是你故意為難我。」
「為難你?」閻君焰冷眸,「你是本少爺八台大嬌抬進門的,不過讓你喂本少爺吃個東西,就為難了?」
「你自己有手有腳,幹嘛非得別人侍候?」
「本少爺現在生病,需要被侍候!」
「有丫鬟。」
「本少爺就要你侍候我!」
「……」
兩人互不相讓,開始吵起來。
在場那麼多賓客,他們說話的聲音非常小,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
兩人又湊得近,所以,外人看起來,就像親密地說著情話一樣。
季亞芙的表情越來載玩味。
宋隱兒則妒恨到了極點,妖艷雙眸,開始散出毒蛇光芒。
上官界雙拳握得死緊,指甲刺進肉中。
氣氛,非常地怪異。
「咳!」
突然,一個清喉嚨的聲音響起。
是皇甫蓮。
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旁人或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練過武,耳朵靈敏,把閻君焰和沐若菲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本來不想管別人夫妻的事。
不過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皇甫蓮擔心,事態再往下發展,場面會失控。
只好出聲提醒了。
主位上的兩人同時一震,止住了。
皇甫蓮看閻君焰一眼,示意他收斂點,現場還有別人在。
閻君焰氣悶,碗重重一頓,拿起酒杯灌酒。
沐若菲不管也不顧,默默地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整個空間,安靜得有些詭異。
沐若菲頭垂得很低,盡量不引起注意。
但還是感覺到,眾人投射過來的視線。
該死!
明明咳嗽的人是皇甫蓮,為什麼大家的目光,看的他們這邊?
沐若菲憤憤不平,胸口翻騰著怒氣。
真的很想甩手走人,礙於在場的賓客,強忍著不發作。
皇甫蓮轉移了話題,跟閻君焰聊天。
劍拔弩張的氣氛,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沐若菲卻還是很氣,筷子用力地戳碗裡的食物洩憤。
「匡當——」
用力過度,她頭上的華勝掉了下來,落入湯中。
全場愕然。
移走的目光,又齊刷刷地看過來。
季亞芙似笑非笑。
宋隱兒輕蔑。
上官界擔憂。
皇甫蓮和江南燕,則有些愕然。
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糗,沐若菲羞愧,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抱歉,我不小心……」
她慌亂地伸手去撿,被燙到。
沐若菲喊叫著跳起來。
結果,不小心勾到了桌布。
「嘩啦——」
整桌的菜瞬間被掀翻,碗筷滾了一地都是。
……
……
……
……
現場瞬間靜止。
沐若菲僵滯在那裡,根本弄不明白,只是撿個東西而已,為什麼會把事情弄得這麼亂。
朝閻君焰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風雨欲來。
再看其他人。
有看戲的季亞芙。
有幸災樂禍的宋隱兒。
有充滿擔憂的上官界。
有沒什麼表情的皇甫蓮夫婦。
還有,兩個被嚇到的孩子……
所幸的是,只是地上髒了,並沒有人被燙或者是菜潑到。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沐若菲羞愧垂頭。
丫鬟先回過神,魚貫上前,把所有的東西收拾乾淨,換上新的。
場面迅速被穩住。
大家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喝酒的繼續喝酒。
吃東西的繼續吃東西。
……
只是,氣氛變得有點怪異。
這個小小的插曲之後,閻君焰沒有再對沐若菲提什麼奇怪的要求。
可這一頓飯,是沐若菲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受的飯。
食不知味,像嚼蠟一樣。
奇怪的氣氛當中,一頓飯總算是吃完了。
閻君焰讓管家帶皇甫蓮一家人去休息,自己剛抱著沐若菲離開摘星樓。
沐若菲整個人還是呆滯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中回神。
任由閻君焰抱著自己走。
上官界站在那裡目送,視線一刻也沒有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