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閻君焰提出,要自己替他生孩子那一刻起,沐若菲就完全亂了陣腳,不能思考了。
簡直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從頭透到底地涼。
「既然沒病,弄什麼藥?」閻君焰腳步不停。
「是上官公子……」
閻君焰腳步一頓,臉色倏冷,「你替上官界煎藥?」
「只是想報答他救了我而已。」沐若菲鎮定道。
「本少爺請了最好的大夫,派人十二個時辰看著他了。」聲音越來越不悅。
閻君焰很不喜歡,沐若菲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
「那是你做的,並不是我。」
「你在跟本少爺劃清界限?」閻君焰目露警告,「閻夫人,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沒忘。」她要是忘了,早就跟上官界滾到一起去了——
畢竟,上官界才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閻君焰冷眼,眸光幽暗深沉,一語不發。
沐若菲能夠感覺到,他全身,正源源不斷地透出怒意。
不想再跟他鬧下去,於是,沐若菲放軟了態度,「他救了我,沒有任何表示,我會良心不安。」
「你倒是挺知恩圖報的。」閻君焰冷嗤。
「我一向恩怨分明。」沐若菲說。
閻君焰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別人對你好一分,你會兩分地還回去?」
沐若菲咬唇,沒有回答。
撇開自己跟上官界之間的關係不說,自己的確是閻君焰所說的那種人。
別人有恩於她,她一定會找機會還,哪怕是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沐若菲都會為對方去做。
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欠了別人什麼東西一樣。
相反的。
如果有人對沐若菲不好,她也有仇必報,會十倍地還回去——
就算當下沒有報,以後也會找機會,十倍地奉還。
她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
閻君焰點頭,突然轉了個方向,回頭走進廚房,把人放下。
沐若菲呆滯,一時不懂閻君焰的意思。
「不是要煎藥嗎?」閻君焰挑眉。
門口的丫鬟,立刻進來,將地上的碎片和潮濕收拾乾淨,順便將倒在柴堆中的小冬扛出去,關上了門。
「哦。」沐若菲不懂閻君焰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怔了好幾秒,才重新開始煎藥。
閻君焰坐在那裡,看著沐若菲在灶台上忙碌,深邃的瞳眸若有所思。
對她好,就會得到雙倍的回報?
背後那道目光,讓沐若菲如芒針在背,放藥材的手一直在抖。
閻君焰這樣看著她做什麼?
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沐若菲腦子亂轟轟的,好像被敲了一棒一樣,嗡嗡地響。
慌亂間,蓋子沒有拿穩,掉了。
沐若菲伸手去拿。
下一秒,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啊——」沐若菲痛呼。
該死!
太急了,忘了蓋子很燙!
拇指、食指、中指,全被燙紅了,一陣陣灼熱地痛。
必須馬上衝水才行,否則一會兒絕對會起泡。
沐若菲皺眉,正要走過去泡冷水——
一道身影飛快地閃過來,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這麼強烈的男性味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閻——」
尾音曳去。
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痛感瞬間消失。
沐若菲低頭,發現閻君焰捏著自己的手,放進了淺淺的水中去。
再一看,發現閻君焰整張臉都是黑的,沐若菲一滯,到嘴邊的話自動消音了。
泡了一會兒,閻君焰就把她的手拿出來了。
失去了冰水的降溫,指尖又開始灼痛。
沐若菲掙扎,想要把手重新放回去。
「別動。」閻君焰扣住,不讓她動。
「難受。」沐若菲皺著眉說。
三個指頭,好像有東西在啃咬一樣,刺刺的,灼灼的,非常不舒服。
「泡久了會凍傷。」
「不舒服……」沐若菲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一個濕帕子覆了上來,瞬間減輕灼前的感覺。
沐若菲安分了,不再亂動。
帕子很薄,隔一會兒就熱了。
所以閻君焰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把她的手按到冷水裡去浸一下。
這樣反反覆覆地接觸冷水,導致沐若菲的體溫,開始慢慢降低。
閻君焰皺眉,披風一扯,把沐若菲整個人攬進懷裡,坐到腿上。
兩人形成,緊緊相貼的姿勢。
他滾燙的體濕,不斷地煨熱過來。
沐若菲漸漸地暖和起來。
閻君焰抱著她,不敢太用力。
沐若菲直接的很嬌小,還沒有自己三分之一重吧,身高才到自己的胸口,腰細得半條手臂就能圈住,好像隨便一折就會斷了。
再加上長年身體不好,臉色一直白白的,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飄飄的,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一樣。
閻君焰下意識地把力道放輕,就怕不小心又把她給弄死了——
之前兩次,他根本就沒有用全力,就把她「掐死」了。
閻君焰蹙眉的同時,也同時對她的韌性很感興趣——
明明這麼柔弱,隨便一掐就死,卻能夠承受,自己那麼狂野的需求。
雖然,每次都被自己折騰得暈過去,但休息過後,第二天,她又底氣十足地、與自己對罵……
這麼小的身體,居然有這麼韌性的靈魂。
閻君焰都不由讚歎起來了。
他伸手,在她細嫩的臉頰上來回輕劃,棕眸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然後,閻君焰突然笑了,笑得異常地妖冶,像暗夜裡盛開的梅。
沐若菲被他笑得陣陣發毛,心中一陣忐忑。
閻君焰為什麼突然笑?
還笑得這麼詭異?
難道……他看出什麼來了嗎?
看出自己想要通過去胎藥,還阻止懷孕的想法?
沐若菲胡亂地想著,手心都出汗了。
「還會不會冷?」閻君焰突然問,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摸索,看有沒有哪裡是冰冷的。
「不會……」沐若菲呆滯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