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叫自己滾過去?
閻君焰以為自己是誰?
有錢一點,就真把自己當皇帝了?
沐若菲在心裡冷笑。
「女人,我不想發火!」閻君焰冷眉,眼底一片紅霧、噬血。
沐若菲懶得理他,小心翼翼把藥汁倒出來。
「死女人,你找死!」閻君焰徹底怒了,大步過來,扭住沐若菲的手腕。
「啪——」
藥罐掉地,熬了半個時辰的心血,就這樣打翻,淌了一地都是。
沐若菲火了,「半夜三更發瘋,你神經病嗎?」
「對!本少爺就是神經病!」
「……」
「走!」閻君焰攫了人就往外拖,手中一點也沒有控制力道,沐若菲真懷疑,自己的手會在下一秒就斷掉。
「放開我!你這瘋子!」沐若菲用力地踢打他,死死地黏在門上。
閻君焰耐著性子命令,「放手!」
「不要!」藥全打翻了,她還得重新煎,不可能跟閻君焰離開。
閻君焰眸光一鷙,去掰她的手。
沐若菲死死地扣著,說什麼也不肯定放。
閻君焰輕輕拉了幾下,沐若菲的手立刻紅了,甚至發出痛呼。
儘管如此,沐若菲還是不肯定放手。
這死女人,她一定要這樣違背自己的意思嗎?
寧願痛也不放?!
就不怕自己真的扭斷她的手?
差點忘了,她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怕被自己扭斷手?
閻君焰臉色難看,怒意狂熾——
「女人,放手!」
「不!」
「死女人,放手!」
「不!」
「該死的女人,本少爺叫你放手!」
「不!」
「再不放手,本少爺砍了你的十指!」
「有本事你就砍啊!」沐若菲毫不畏懼。
反正被抓回去,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直接在這裡被處理了,還更好。
「……死女人,不要挑戰我的耐性!」閻君焰瞳孔放大。
現場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丫鬟都忍不住後退。
只有沐若菲不怕他,憤怒地與之對視。
「看來,要讓你見點血,你才會聽話。」閻君焰怒極反笑,伸手。
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出現在掌中。
沐若菲咯登一下,看著鋒利的菜刀,一點一點靠近,額頭,不由冒了點冷汁……
這渣男,想做什麼?
該不會……真要砍了自己的手吧?
「怕了?」閻君焰欣賞著她的表情,亮珵珵的刀在她細嫩的手背輕磨幾下。
沐若菲嚥了口唾液,強裝鎮定道,「少廢話,要砍就砍!」
刀都抵著了,還不怕,還要逞強?
閻君焰憤怒地瞇眼,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氣息,又亂了。
心情前所未有地煩躁——
該死!
這女人真的一點也不怕他!
閻君焰討厭這種捉摸不住一個女人的感覺。
很挫敗、很鬱結。
「真以為本少爺不會砍下去?」閻君焰發狠道,微微施力,刀刃壓過沐若菲的手背。
細嫩白皙的皮膚,瞬間被劃破。
鮮紅的血珠子,立刻冒出來,刺眼的腥紅。
「放手。」閻君焰再次命令。
沐若菲皺眉,不但不放,反而扣得更緊。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這雙手了。」閻君焰陰沉道,又準備加重力道。
這樣下去,手真會廢掉!
她不該賭季亞芙在,閻君焰不敢對自己做什麼的。
沐若菲深呼吸,「閻少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拿刀割人,這樣很好玩嗎?」
「你不是怕血?」
上官界吐血,她嚇得魂都快沒了,現在卻這麼鎮定?
閻君焰瞇眼,目光緊緊地盯著沐若菲,若有所思。
「正因為怕,我現在在跟你商量!」沐若菲連忙道,聲音微顫。
好險,差點忘記自己假裝怕血這件事了。
「商量?」閻君焰的鳳眼越瞇越緊,明顯不相信她。
前後反應相差太大,讓人不得不懷疑。
「閻少爺,有事好好商量,麻煩你先把刀拿開。」沐若菲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很顫抖。
閻君焰定著不動,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臉上寫著「本少爺看不到你的誠意」這幾個大字。
這死渣男,擺明是故意的!
「閻少爺,請你把刀拿開好嗎?」沐若菲放軟語調。
自己明顯處於弱勢,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應付他一下好了。
把上官界的事辦了,再跟這個渣男作對也不遲。
結果,閻君焰根本就不領情,還是當沒聽到。
沐若菲真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深深地吐納一番,繼續把調子放軟,「閻……不……良人、郎君、官人、相公、老爺……麻煩你把菜刀拿開嗎?有什麼事,我們不能好好商量的?」
「……」
一連串的稱呼,讓閻君焰眼角抽搐,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但那軟軟的語調,卻讓他胸口的火氣,消了不少。
又看了她一會兒,閻君焰把菜刀交給丫鬟。
沐若菲長長地吁口氣。
剛才,真的以為,自己的手會被砍掉。
閻君焰這種神經病,什麼事做不出來?
沐若菲抹了把冷汗。
手突然被握住。
怎麼?
還有下半場?
沐若菲全身一跳,抬頭。
手背突然傳來濕濕的感覺。
沐若菲一愣,緩緩低頭。
閻君焰拿著布,正在替自己擦拭傷口上的血。
剛才所有的怒氣,瞬間都不見,琥珀般的眸中,星芒流動,有著深深的憐惜。
閻君焰這種大魔頭,居然會露出憐惜的表情……
沐若菲以為自己看錯了。
用力地眨了眨眼——
一切都沒有改變。
閻君焰動作輕柔地替自己擦拭著傷口,表情非常地憐惜,好像在寶貝獨一無二的珍寶一樣……
被閻君焰凌虐慣了,他突然來這麼溫柔的一出,沐若菲心不由狠跳了幾下。
一下暴戾得要吃人,一下又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
這渣男,到底有幾面?
心裡,又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