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該謝謝你。」顧少威苦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昨晚被嚇著了吧?」
見他提起昨晚的事情,岑傾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像在安慰顧少威,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其實……我可以試著去習慣的,嗯,我很快就會習慣的……」
「其實你不用去習慣的。」顧少威歎了口氣,眼裡滿滿的全是自責,「即使是為了我去工作,也沒必要那麼拚命,這種場面,以後不要參加了,我會心疼的……」
岑傾抿了抿唇,目光倔強而堅定,「少威,我既然答應你了要替你打理顧氏,我就會盡力做到最好!」
「阿傾……」顧少威無奈地閉上眼睛,不可否認,他被她的這種倔強打敗了。
「少威,你要相信我不是麼?」岑傾咧了咧唇,露出一個自認無比燦爛的笑,「我會適應的,大不了以後多帶幾個人去。」
「嗯,以後這種場合我會讓陳銘翰幫你推掉。」顧少威垂了垂眸,也只能這樣了。
岑傾歎了口氣,看著他泛白的唇和憔悴的臉,目光更加堅定起來,「你就別為我擔心了,我可以的。」
「嗯。」顧少威淡淡地苦笑著撫著她額上的碎發,「辛苦你了。」
下午的陽光很安靜,安靜地照在慘白的病房裡。
岑傾把顧少威安頓好了之後踩著太陽落山下的最後一點陽光驅車去了商場。
她還沒忘記顧少航晚上想吃糖醋排骨。
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她推著購物車在蔬菜區遊蕩,滿腦子都是下午卓明明的話。
她其實沒那麼容易淡定的,關於陳野,她能夠克制著提起他的時候不發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可是在她終於能從那片陰影中探出頭的時候,一道雷卻劈得她動彈不得。
原來陳野有妻子,有孩子。
不管是對是錯,她終究是毀掉了一個原本可以幸福的家庭,毀了一個女人的家庭,毀了一個孩子的父親。
心裡的愧疚逐漸放大,她垂了眸,吸了口氣,要怎麼補償?
錢麼?
忽然就覺得可悲,想到補償的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錢。
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和那些仗勢欺人財大氣粗狗眼看人低的所謂上流社會的貴婦人有什麼區別?
以前最看不慣這種人,偏偏自己卻要變成這樣的人。
多麼諷刺啊!
岑傾苦笑著抬眸,卻看到了一個沒想到的人——卓明明。
對面生活用品區裡面正在和坐在購物車裡的孩子打鬧的女人可不就是卓明明!
她怔怔地看著卓明明和坐在購物車裡的孩子嬉鬧,看著卓明明孩子臉上純真的笑,看著卓明明眼裡滿溢的幸福,她立刻就想到了小帆……
記憶裡她和小帆也曾經這樣快樂地玩過鬧過,那應該是在三年前吧,那個時候,小帆還是胖胖的肉肉的模樣……
她怔怔地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絲毫沒有發現卓明明已經推著兒子走到了她面前。
「岑小姐。」卓明明冷著臉看著岑傾,「你擋路了。」
岑傾這才從回憶中收回思緒,原來自己整推著購物車站在生活區和蔬菜區的中間,兩邊都堆積了很多人。
看著那些人憤懣的眼神,她尷尬地笑笑抽回身來,再抬眸,卓明明已經推著兒子遠去。
「媽媽我想吃魚……」隱約傳來的童聲還是讓岑傾心裡一酸。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她居然丟下購物車追了過去。
「一共是五百八十一塊。」
聽到收銀員的聲音之後,卓明明冷眉倒豎,「怎麼這麼貴?我明明都算好了的!一定是你搞錯了!」
收銀員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把所有的貨物讀了了一遍條碼,還是五百八十一塊。
「小姐,的確是五百八十一塊,你已經耽誤了其他人的時間了。」收銀員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嘲諷。
卓明明皺了皺眉,她只帶了五百。
看著卓明明埋在包包裡遲遲拿不出錢的手,收銀員又暗自在心裡鄙視了一番。
倒是後邊的顧客急了:「能不能快點啊!我還急著呢!」
卓明明一張臉變得蒼白,支支吾吾地剛想說什麼,一隻黑影已經衝到了她面前,岑傾氣喘吁吁地問著收銀員,「多少錢?」
「五百八十一塊,你這次可以交錢了麼?」收銀員鄙夷地瞪了瞪卓明明,意思是沒錢還選這麼多東西!
岑傾用眼睛的餘光分明地看到了卓明明臉上的尷尬和周圍其他人臉色的鄙夷。
歎了口氣,她把錢包裡剩下的現金都拿了出來,無奈地看著卓明明,語氣慈愛地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姐姐,「你啊,出門總是以為帶一張卡就夠了,這種地方是需要用現金的!拿著吧,你今天的零花錢!」
那沓錢足足有一萬塊,岑傾淡淡一笑就塞給了卓明明。
卓明明微微一怔,剛想說著什麼,卻在注意到週遭又鄙夷變成羨慕的眼神中噤了聲。
結完帳,剩下的錢自然是都要送給卓明明的。
「原來是只帶了卡沒帶現金啊!」隊伍後邊有人悄悄議論,「那收銀員還狗眼看人低呢!」
「就是就是,你沒看到她那眼神,就像人家交不起錢似的!」有人附和著。
聽到那些議論,收銀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卓明明看得特別解氣。
「孩子叫什麼?」岑傾蹲下身逗弄著卓明明的兒子問著。
「你管不著!」看到岑傾卓明明抿了抿唇,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冷然,一把抱過還在購物車裡玩著新玩具的孩子,惹得孩子被嚇得哇哇哭了起來,「別以為你這個樣子我就會原諒你!」
「他哭了。」岑傾抿了抿唇,眸中平靜地沒有波瀾,「孩子很可愛,不要讓他哭。」
「你有什麼資格教育我?」卓明明憤憤地看著岑傾,「是你害得鬆鬆沒了爸爸,你有什麼資格假惺惺地說這些關心的話?」
岑傾臉色開始泛白。
是阿,的確是她害了面前的卓明明母子。
所以,她的關心都是假惺惺。
人之常情。
卓明明鄙夷地嗤笑了一聲,抱起孩子拎著剛買的東西轉身大步就出了商場,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用一包紙巾砸她一下,似乎砸了她一下她就能開心一點。
捏著那包紙巾,岑傾看著他們母子兩的背影,悵然若失。
她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包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來。
「廚師,我的糖醋排骨?」顧少航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霸道鑽進她的耳膜。
「我現在在商場買食材。」她撇了撇唇,「你下班了?」
「下班好久了!」顧少航懶懶地靠在沙發上,聲音裡竟然有了那麼一絲撒嬌的成分。
他原本以為早上那樣叮囑之後,她會早早過去給他做好飯等他回家。
他以為回家之後,一推開門,就是滿屋子飯菜的香氣,圍著粉紅圍裙的她廚房喊他過去幫忙,他就可以順勢環住她的腰……
理想一直都很豐滿,現實從來都很骨感。
當他興沖沖開著他的瑪莎拉蒂回家,打開門的時候,房子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清,連空氣都是清冷的氣溫。
所以他才氣急敗壞地撥通了她的電話。
在她接了電話的那一剎那,他恍然覺得自己可笑。
現在的他在她眼裡,只是一個無理取鬧地纏著她給自己做飯的人,怎麼會有他想像的那些浪漫溫馨?
「嗯,我馬上過去。」岑傾皺了皺眉掛掉了電話。
「一百三十塊。」收銀員看著岑傾,眸光裡帶著深深的敵意。
她還記得就是這個女人讓她沒了面子!
岑傾有些尷尬地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卡,「可以刷卡麼?」
「我們這種地方是需要用現金的。」收銀員的眼神在說,她很記仇!
岑傾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卻聽得身後的顧客開始不耐煩,「不是每次都可以刷卡麼?快點結!」
於是,收銀員很無奈地接過岑傾的卡,在憤懣的眼神中給她結了帳。
「哈哈哈哈哈——」坐在天之灣別墅的沙發上,岑傾想起收銀員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這麼好笑麼?」顧少航沉了臉,「快去做飯去!」
她從進門就坐在沙發上笑,笑了足足有三分鐘,置他的肚子咕咕叫若罔聞。
「好久沒有這麼暢快地笑了!」末了,岑傾總結道。
的確是很久沒有這麼笑了,從三年前開始。
可是不知為什麼,在剛剛見到卓明明之後,那些纏了她三年的心結居然像被打開了一樣。
她雖然還是知道自己殺過一個叫做陳野的學生,知道她害得是一個家庭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但是,知道了卓明明的恨,她似乎就坦然了起來。
坦然面對之後,生活應該就是美好的吧?
但是生活從來都不是完全美好的。
例如現在,她就被廚房裡的油煙嗆得喉嚨乾啞。
而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男人翹著二郎腿好不自在!
岑傾暗自咬了牙,就當他是一頭豬好了!
她要做的就是給這頭豬餵食一個月!
「吃飯了。」她無奈地喊著他,眼角的餘光瞥過他正在看的新聞,正是回播的中午她看的那條:「昨晚,在我市南郊懸崖上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乘坐三人的寶馬Z4掉下了山崖,造成三人當場死亡,據悉,死者是某建材公司的總裁和兩名下屬……」
電視裡女主持人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顧少航轉過頭來。
大概是電視機光線的影響,此刻的他,臉側泛著銀光,臉部的輪廓在白熾燈下更加稜角分明,以及那一抹掛在嘴角的冷笑……
岑傾像見到了魔鬼一般地「啊」地叫了起來。
那一瞬間,她的眼前浮現的是顧少航手裡拿著滴血的砍刀,在一片陰測測的天空下獰笑的樣子。
顧少航白了她一眼,「我沒那麼恐怖吧?」
岑傾這才回過神來,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
「再拍就凹進去了!」顧少航撇了撇嘴坐到了餐桌旁邊,抄起筷子就開動了。
岑傾皺了皺眉,看著桌子上的糖醋排骨,想起新聞上播報的車禍,頓時食慾全無。
歎了口氣,還是等他吃完再問好了,在飯桌上說殺人的事未免太過於影響食慾。
「怎麼不吃?」顧少航在吃飯的百忙之中抬起眸子看她。
她訕訕地笑,「不餓,你吃,吃完問你一件事。」
「人不是我殺的。」顧少航猛地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岑傾咬了咬唇,「我記得你說過……」
「你不相信我?」顧少航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地睇著她,彷彿要透過表象看到她靈魂的最深處。
岑傾抿了抿唇,他這樣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不覺得太巧了麼……他們昨天晚上剛剛對我……今天早上就發現他們昨晚出了車禍了……而且昨晚是你救了我……」她咬了咬唇,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雖然他是為了自己,雖然他殺的是傷害她的人,可是那畢竟是三條鮮活的生命……
或許,他們還有妻子有孩子,有垂垂老矣的父母。
即使再錯,也不應該輕易地就去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
「所以你就懷疑我?」顧少航定定地看著她,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雖然我也很希望他們去死,但是,不是我做的!」
「那會是誰?」岑傾挑眉,「如果不是你,還有誰會去害他們?」
「或許真的是車禍吧!」顧少航冷笑了一聲,「或許還會是你未婚夫?」
提到未婚夫的時候,顧少航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岑傾抿了抿唇,「少威不會做那種事。」
她那篤定的語氣和堅定的眼神徹底激怒了顧少航。
「那麼我就會做那種事麼?」他一把上前捏著她的下頜,聲音惡狠狠地,「在你眼裡,顧少威就那麼優秀,我就那麼不堪麼?」
岑傾被他捏得吃痛,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索性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她掙扎著的樣子讓他更加惱怒,五年前,或者是前幾天,她根本不會反抗她,而現在,她的掙扎和臉上的厭惡讓他心裡驀地一涼。
他以為五年過去了,她和他一樣都沒變。
不過,他好像錯了。
「我再說一遍,不是我做的!」他咬牙切齒地放開她紅彤彤的臉,「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做不到,就給我滾出這裡!」
岑傾抿了抿唇,飛快地抄起包包就要離開,卻被猛地拉了回去。
她的臉竟然分毫不差地撞進他的胸膛,一瞬間,他的氣息盈盈地充斥了她。
「別走好不好。」一改剛剛的張揚跋扈,顧少航的聲音有些低沉,如果仔細聽的話甚至能聽出一絲乞求的意味。
但是岑傾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岑傾被他緊緊地禁錮在懷裡上,莫名地想哭。
她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又不會去公安局舉報他!
要他對她說實話就那麼難麼?
虧得自己還老遠地開車過來給他準備晚飯!
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抽了抽鼻子,倔強地扭過頭去。
即使心裡灼燒著憤怒的火焰,顧少航還是軟了下來,「岑傾,我們難道就不能正常點地相處麼?」
正常點相處!?
岑傾挑眉,她和他早就不是正常的關係了!
一個即將嫁做人婦的她和一個半個月後就要結婚的他,怎麼正常地相處!?
「我在美國的這幾年都很想你。」顧少航無奈地歎氣,輕輕地揉著她的髮絲,「很想你很想你,有的時候看著天空就會想起你的笑,看著海就像和你一起看,吃到好吃的東西都會想著你……我想像著你一直在我的生活裡……」
「現在我回來了,你還要我麼?」
他的聲音很低,如紅酒般醇厚,慢慢地釀進她心裡。
她承認,自己對他的確是沒什麼抵抗力的。
她紅了臉,伸手環住他健碩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埋進他的胸膛,呼吸著他上衣纖維裡淡淡的煙味,忽然就覺得心安。
「我……」她抱著他,差點就把那句我喜歡你說出口了。
「我要結婚了。」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蘇瑾笑得璀璨的眸子,她的手一抖,急急地放了下來。
「怎麼了?」覺察到她的異樣,顧少航垂了垂眸,寵溺地揉著她的發。
這樣的小豆腐的確讓人愛不釋手,他怎麼捨得……
「我只是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她的聲音倏地轉冷。
「不是。」他愣了愣,眼裡掠過一絲疼痛之色,最終還是鬆開了她,「你還是不信任我。」
「你沒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她吸了吸鼻子,故作鎮靜地看著他,「我沒辦法相信一個騙子。」
騙子?
顧少航的心猛地一緊,臉上的顏色也開始泛白。
岑傾冷笑一聲,拎著手包奪門而出。
「砰——」聽著門板被狠狠摔上的聲音,顧少航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雪白的牆壁上。
她急急地跑上自己的QQ裡,喘著粗氣。
那些過去,他還在愧疚吧?
而她,在看到他蒼白的臉色眼裡的痛苦的時候,心裡又何嘗是好受的?
傷害是相互的,她每傷害他一點,心裡就像刀絞一般地難受。
可是,他就快要結婚了,就快要和她的好姐妹挽著手幸福地走向婚姻的殿堂,而她,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他的大嫂。
他們之間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正在她鬱鬱地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卻亮了起來,是不認識的號碼。
「美女~」
「你是?」電話那頭陌生的男聲讓岑傾皺了皺眉,這個聲音很陌生,完全不是她以往認識的人。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電話那頭清脆的男中音笑了起來,「我是夏銘辰,夏醫生。我給你看過幾次病。」
岑傾轉了轉不甚靈活的腦袋,夏銘辰,好像是那個醫生吧?
「夏醫生你好。」
「我不好呢!」夏銘辰吐了口氣,原本正在和基友們dota的他剛剛可是被一個催命般的電話嚇得魂不附體呢!「岑小姐,有沒有興趣出來坐坐?」
「現在?」岑傾 瞥了一眼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這個時間,未免晚了點。
「哎,不要拒絕我嘛!」夏銘辰難得地厚臉皮,「我可是想幫你調節一下你的病症呢!我這麼好心美麗的女士是不會拒絕我吧?我可是很脆弱的……」
然後,岑傾被他的這番話雷得外酥裡嫩。
「如果你拒絕我的話,會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難以彌補的創痛的……」電話那頭的夏銘辰渾然不覺地繼續他的夏銘辰版唐僧唸經。
「你在哪?我去找你。」岑傾趕忙打斷他的連綿不斷。
「在……我的診所!銘辰診所!我等你哦~」沒有給岑傾商量的餘地,夏銘辰一口氣說完就掛了電話。
嗯,在診所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會讓某人大吃飛醋。他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拍案叫好。
站在天之灣別墅的陽台上,顧少航靜靜地看著岑傾的那輛紅色的QQ漸漸地向銘辰診所駛去。
這一夜,希望夏銘辰能夠好好照顧她吧。
雖然任雨涵已經把家裡的酒全部處理掉了,他還是無法保證她會不會去WAIT那種地方去買醉。
她已經三天沒有喝酒了,是個好兆頭。
靠在陽台的欄杆上,顧少航淡淡地看著遠方,那裡,有她笑得甜甜的臉。
小豆腐。
他覺得他醉了,看到她的時候他就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蘇瑾在電話那頭朗聲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這麼感性了?」
「現在。」顧少航聳了聳肩,「我需要你幫忙。」
「怎麼,剛剛分手就又來求我?」蘇瑾挑眉,眼裡仍是有著一絲不捨,聲音卻雲淡風輕地調笑著。
「不是求你,是命令。」顧少航低低地笑了一聲,「我需要兩個億。」
「兩個億?」蘇瑾皺眉,「你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