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顧少航皺了皺眉，他實在想不出面前這個四五歲的孩子找自己有什麼大事。
「嗯，搶親！」小帆故作神秘地笑笑，「我要你去替我搶親！」
「替你搶親？」顧少航挑了挑眉。
「對啊！小姨說媽媽要結婚了，要嫁給那個什麼什麼總裁，以後就不能陪我一起睡了，也許還會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小帆崛起了嘴。
媽媽原本能夠陪他的時間就少，如果媽媽結婚了，就更不會陪著他睡了。而且還會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那他豈不是要成了沒人疼的小孩了！？
他才不要！
所以他要找一個看得順眼的叔叔去把媽媽搶回來！
「所以你要我去搶親？」顧少航挑了挑眉，他大概知道這小傢伙的意思了。
「嗯！」小帆點了點頭，「因為我覺得你很適合！」
他才不會說他是除了程安宇之外他看到的第二個叔叔呢！
「為什麼我合適？」顧少航眼角的笑意加深，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因為我喜歡你啊！」小帆演起戲來一點不含糊，他一臉崇拜地看著顧少航。
顧少航慢慢地靠過去抱著小帆，「那你告訴叔叔，你知道你爸爸是誰麼？」
他還是不相信他是顧少威的孩子。
那種他是他兒子的感覺強烈得難以撼動。
「我爸爸？」小帆撓了撓頭，「我有親爸爸，乾爸爸，新爸爸，你說哪個？」
顧少航頭大了。
岑傾，你的私生活還可以再亂一點！
「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把你當成我爸爸啊！」小帆眨巴眨巴眼睛，「你這麼喜歡皺眉，我就叫你皺眉頭爸爸吧！」
皺眉頭爸爸……
顧少航皺了皺眉，瞬間就舒展了起來。
他哪裡有喜歡皺眉！
「皺眉頭爸爸，你喜歡我媽媽哪裡呀！？」小帆坐在顧少航懷裡揪著他下頜上冒出的青茬。
「……不許叫我皺眉頭爸爸！」顧少航皺了皺眉低聲道。
「你又皺眉頭……」小帆伸手去理了理顧少航蹙起的眉角，「皺眉頭爸爸，你皺眉頭的時候真的很不帥耶！」
「……」
「咱們繼續上一話題吧！」小帆看著顧少航的眉終於舒展了起來，咯咯笑著問道，「你是喜歡我媽媽的魔鬼身材呢？還是喜歡她天使的臉龐呢？」
「都喜歡。」抿了抿唇，顧少航淡淡地看著遠方，「只要是她，我都喜歡。」
明明是在哄著面前這個孩子，他卻覺得像是說出了堆積在心裡多年的話。
這麼多年，蘇瑾問過，周尋宇問過，甚至連顧少威都問過：少航，你喜歡她什麼呢？
喜歡她什麼呢？
不會做飯的笨笨的樣子，生氣時的歇斯底里，真正惱怒之後的冷靜，歎氣時皺成一團的包子臉……
好像只要是她，他都喜歡，就連她冷冰冰的背影，他都照單全收。
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是瘋了。
只要是她，我都喜歡。
站在病房外的岑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雖然知道這是他哄著小帆的話，心裡卻還會忍不住震了一下。
剛剛看到岑沫和程安宇都在隔壁，她不放心地跑過來，卻無意間聽到小帆問他喜歡她什麼。
只要是她，我都喜歡。
多麼浪漫的情話啊！
如果在五年前，她怕是真的會感動得落淚吧！
而現在，卻只是心顫，心寒。
雖然心是涼的，但是至少證明了，顧少航不會傷害小帆。
有了這個認知，岑傾撇了撇唇，悄悄地離開了醫院。
站在藥房門口，她自嘲地笑了笑。
醫院裡的醫生護士認識她的佔了大半，知道她是單親媽媽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為了自己所謂的面子，她還是沒有勇氣在醫院買事後藥，況且，她還真不知道醫院到底有沒有事後藥這種等同於殺人的東西。
從藥房出來，她苦笑地看著那枚躺在手心的白色藥丸，如果五年前她有使用這種東西，怎麼會有這麼多波瀾？
不過，想起小帆甜甜的笑，她並不後悔。
沒有什麼值得後悔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傻子才會去想那麼多如果。
她沒有喝水，一仰首，那枚白色的藥丸就直接掉進了咽喉。
胃裡有些不適，她苦笑一聲，就當做是對自己的懲罰好了。
懲罰自己的不知所謂，懲罰自己把事情越辦越糟。
簡單地給任雨涵和打了個電話，讓她到主任那裡把假請了，剛掛掉電話，電話就又震了起來。
是顧少威。
「阿傾，你在哪裡？」顧少威溫潤的聲音透過無線波傳來。
「我……我在陌海。」她歎了口氣，「小帆病了，我昨晚就過來了，海上起風了，應該還要一周才能回去吧！」
「小帆怎麼樣？」顧少威淡淡地歎了口氣，「小帆病了怎麼不告訴我？我應該陪你一起的。」
岑傾握著手機的指節僵了僵。
她一直知道小帆不喜歡少威，也一直知道少威想和小帆拉近關係，但在那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還有顧少威這麼個人。
也許在她潛意識裡，根本沒把他劃進親人的範圍內。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茫然，在那個時候她想的是誰呢……
記憶裡，她抬起蒼白的臉慌亂地看著顧少航，「顧少航，幫我一個忙。」
怎麼會……
甩了甩頭，趕走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抖了抖唇，「我是太急了，少威，你身體好一點沒有？」
坐在辦公室裡的顧少威歎了口氣，眼睛盯著面前摞得高高的文件，「好多了，我很聽話地在住院。」
「真的？」岑傾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他所在的地方有些空曠，帶著細碎的回音，「你讓醫生聽電話。」
「醫生剛走。」顧少威輕笑一聲，言語裡帶著濃濃的寵溺，「怎麼還不信任我啊！？」
信任？當然信任。
岑傾淡淡地笑了起來，耳邊浮現出顧少航的話，「你以為為什麼顧少威要把他的設計稿賣給蘇牧辰？替人頂罪卻連原因都不知道的蠢女人！」
下意識地，她顫了顫唇，「少威，你信任我麼？」
聽到她聲音裡的一絲異樣，顧少威皺了皺眉，良久，才說了一句，「當然信任。」
「那你跟我說實話。」她抽了抽氣，終於說出口，「卓明明是誰？」
轟！
顧少威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想起來了？還是有人告訴她了？
蘇牧辰告訴她的還是卓明明自己跑到她面前了？
他緊緊地扣住手裡的電話，聲音低沉裡帶著一絲悲涼，「阿傾，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