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主任叫到辦公室是一件極其不爽的事,更不爽的是你還要陪著笑臉聽著那噩夢般的領導指示。
週一早上,岑傾就受到了這種非人的待遇。
「岑老師,只有三天的準備時間,可以嗎?」主任禿了頂的腦門在晨光下錚錚發亮。
她可以說不麼?
她可以說自己不想在開學典禮上做輔導員發言人麼?她可以說她不想和學生代表一起互動麼?
答案是:不可以!
於是她只能陪著笑應承了下來。
演講,演講你妹啊!老娘認生有木有!老娘會不好意思啊啊啊!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她不會寫演講稿。
小學六年中學六年大學四年,岑小傾一直是幕後工作者,從來不演講從來不出風頭。
「蒼天啊!」她拿著好不容易打出的一千字怒吼,一千字,就算語速再慢,也撐不過十五分鐘啊!
剛剛去主任辦公室驗收任務成果的顧少航剛踏進走廊,聽見的就是這一聲怒吼。
作為一切安排的幕後策劃者,他很不地道地笑了,莫名地開心。
「老師,我聽到你呼喚我。」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打開,門外站著的男子笑得邪魅。
「呼喚毛線!」岑傾懊惱地趴在桌子上,眼睛無奈地掃過電腦屏幕上那為數不多的五號細明體字,「老娘現在沒時間和你亂來,忙著演講稿。」
「或許,」他緩步走近她,「我可以幫你?」
「你?算了吧!」她面露鄙夷。
「至少我是中文系的。」他卻並不惱,拿起鼠標低下頭查看她的演講稿。
她還真不是一般地簡潔……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有節奏地敲著,岑傾看得傻了眼。
多麼冠冕堂皇又不突兀的演講稿啊……
她呆呆地看著,忘了他幾天裡帶給自己的不愉快,忘了他的手臂正圈在自己的身體兩側,動作曖昧地她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這樣差不多夠了。」半個小時後,他輕輕歎息。
懷裡的人卻沒有反應。
他垂眸,某人已經坐在那裡呼呼睡了起來。
鬼使神差地,他傾身,她微張的紅唇,透著一絲粉紅的臉頰,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的眼睫越來越近……
在唇與唇即將相碰的那一刻,他如夢初醒,自己在做什麼?
來不及思考,他有些慌亂地轉過頭,輕輕歎息。
顧少航,你瘋了。
她,只不過是……
「唔……混蛋……」她輕囈。
嘴角彎成一個優雅的弧度,老師,沒想到你居然能夢到我……
打開門,外面陽光大好。
顧少航抿了抿唇,大步走進明媚的陽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