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惱怒頓時消散了不少,反正做什麼事都還有個人陪著,她就覺得舒坦了,只要不是她一個人受罪就好了,妖妖壞心眼的想著。
妖妖本就住在妖王宮,花轎也只是將她從一個宮殿帶到另一個宮殿而已,所以不消片刻便到了,雜亂的人聲夾雜著鑼鼓鞭炮聲傳來,好不熱鬧!
妖妖卻是不喜這些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她以前便是如此,她總覺得那些安靜的地方,才該是她喜歡的。
下了花轎,便被魅兮抱了起來,周圍的人聲也漸漸的小了些,妖妖靠在魅兮懷裡,心裡卻莫名的有些慌亂起來,她真的要嫁人了麼?
可是為什麼她卻沒有作為新娘該有的喜悅,沒有嫁做人妻該有的期盼?
「妖妖!」魅兮低沉輕柔的嗓音從蓋頭外傳來過來,妖妖甩了甩有些發疼的頭,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問道,「怎麼了?」
「一會就該行大禮了,持續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若是累了,就跟我說,知道麼?」他的聲音很低,像是拂過耳側的清風,溫柔細膩,這樣溫柔的男人,為什麼卻始終給不了她心動的感覺。
她總安慰自己是他們相處了時間不夠多,可是真的是這樣麼?此刻,她有些不確定了。
妖妖點點頭,盡量不去管那些令她心煩的思緒,鼻尖充斥著鞭炮燃燒後有些刺鼻的味道,耳畔是各種各樣的聲音。
有鑼鼓嗩吶的鳴奏聲,有向魅兮祝賀的歡笑聲,明明她該是今日的主角的,可是她卻有一種身為局外人的錯覺,好像這一切,不過是她參與的一場鬧劇。
「妖王大婚,本尊豈有不參加的道理!」勁風掃來,捲起滿地的沙塵紙屑,蒼勁有力的聲音,好似空谷鳴響的洪鐘,直襲人心底。
滿室忽而變得寂靜無聲,眾人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袍男子,沒有一個人說話。
那突然出現黑袍男子,就像黑夜盛開的罌粟,嘴角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有一種深處萬丈寒冰中的錯覺,晚風拂過,帶起了他身後的長髮與黑袍,發出的聲音,便化作了一曲亡魂之曲,令人心顫!
「是你?」魅兮拳頭緊握,他想過他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但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般大膽的直接闖進了妖族的陣地,闖進他的妖王宮,這個男人,果然張狂的可以。
「是我!」月無痕輕笑,漆黑的髮絲張狂飄蕩,一雙犀利得讓人心神巨震的深邃雙眸閃爍著星辰般的光澤,「你娶她,可有經過本尊的同意!」
「你的同意?」魅兮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深黑的雙眸瞬間湧起的狂風暴雨,卻又在瞬間消散開去,「本王娶自己的妖後莫不是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你娶別人本尊當然不會過問!」月無痕走近,絕美的臉上始終帶著嗜血的笑意,他輕輕的撫弄著手腕上的青龍鐲,漫不經心的掃過站在一旁的妖妖,伸手一指,「可是娶她,沒有本尊的允許,誰也不可以!」
好熟悉的聲音,打從男子進來起,妖妖就只覺得熟悉,雖然她看不見他的樣子,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好像她都可以感覺的到。
她甚至可以聞到空氣裡有熟悉的味道傳來,那味道,讓她就懸的心終於安定下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哼!」魅兮發出一聲冷哼,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月無痕,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月無痕麼?千年前,你或許有本事說這樣的話,可是現在的你,可還能從我這裡安然脫身?」
千年前發生的事他可是清楚的很,更何況……他伸手摸了摸妖妖手上的火鳳鐲,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連這東西都不在身上,別說這裡聚集了妖界的大多數高手了,就是他一人,也足以將他親手摧毀!
「是麼?」月無痕反問,「本尊既是敢來,你以為會沒有萬全之策?」他笑得張揚,完全沒有魅兮意料之中的不安與恐慌。
「呵……」魅兮聞言卻是笑出了聲,他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自己的人,他以為他還能插上翅膀不成?「月無痕,自信是好,可有的時候,若是自信過了頭,可是會丟了小命的!」
「哦?」月無痕嘴角露出一抹莫測的笑意,他的笑意越來越濃,在場之人突然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狂風亂舞,天地突然變色,人人手捂脖子,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你做了什麼?」魅兮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他果然還是小瞧他了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好相與過?
「加了點料罷了!」月無痕聳聳肩,手指輕揚,妖妖只覺得眼前一亮,那擋住視線的紅蓋頭便落到了地上,「來了這麼久,也未曾見到新娘子,本尊倒是有些好奇了!」
抬頭,妖妖頓覺得心臟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淚水就這樣沒有預兆的流了下來,她狼狽的用手去擦,可是無論她怎麼擦,那淚水就是止也止不住,她怎麼了?
為什麼哭?為什麼心痛?這張臉,好熟悉,好像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一般,他舉手投足間,給她的,除了熟悉還是熟悉,他是誰?
「你的新娘子好像被嚇著了呢?」月無痕搖頭輕笑,「膽兒可真小,還是……」他故意將脖子伸到妖妖面前,衝著她眨了眨眼睛,「我長得很嚇人?」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在哭,而他,在笑,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場面很滑稽,很諷刺。
她搖搖頭,又迅速的將頭低下,她不想看這個男人的眼睛,那眼裡的恨意那樣明顯,讓她覺得害怕!他為什麼恨她,她為什麼要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