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小兔子拉屎了,味道難聞的很,李小歡直作嘔,自從聞了那個味道開始,一直不停的嘔吐,見到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遠離兔子還是吐得不行。
張江當時就在旁邊,見她的樣子有些不對,臉色蒼白的很,慌了,趕緊去叫了南宮仙來,南宮仙聽罷,頓時臉色大變,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帶著軍醫來的時候,李小歡還是嘔吐不止,兔子已經被拿到張江帳裡了,氣味也早就沒了,就是不見好。
南宮仙眉頭緊皺,扶住她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帶了軍醫來瞧瞧。」
李小歡又是嘔了一下,搖搖頭道:「估計是對那味道不熟悉,哪裡需要軍醫?」
說著,坐了下來,乖乖伸了手臂出來,那軍醫見了李小歡的神色就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還是有耐心的號了一遍脈。
李小歡本身覺得自己沒有多大毛病,完全是兔子的氣味鬧得,也沒在意,看見南宮仙眉頭緊皺,也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老軍醫摸了摸鬍子,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喜脈了,只是你自己也太不小心了,這段時間害喜是最嚴重的時候,還去碰那些味道重的東西,對身子很不好啊。」
李小歡愣了,兩個月了,那該是結婚的那晚,或者是後來那晚在營帳裡,自己果真大意,許久月事都沒來。
一時間被喜悅代替,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看了看南宮仙,臉上的笑容也變的柔和了許多,撫摸著肚子,輕聲道:「我有孩子了呢?」
南宮仙看著她,目光複雜,半響才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嗯,是,你給我好好的穩住啊,我馬上給你調丫鬟過來。」
張江以為是南宮仙的孩子,頓時激動的眼淚直打轉。
有了孩子,李小歡似乎是一下子變了好多,時常發呆,有時候也會出去走走,南宮仙給她送了兩個婢女,倒是機靈的很。
南宮仙也時常過來陪她說話,目光柔和,他說:「這孩子我定會視如己出的,好好待他。」
李小歡只是笑笑,沒說話。
這天,她忽然想吃些酸梅,這個季節的只有酸梅干了,南宮仙去廚房煮了一碗酸梅湯來,李小歡勉強喝下了一些。
南宮仙在她的對面坐著,手裡的暖爐有些涼了,他摸了摸,正欲去加些炭火,李小歡叫住了他。
他回過頭來,目光清明,好像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趕緊道:「我先去添些炭火來,涼。」
說完,腳步倉皇的出去,不久,送暖爐來的卻是張江,李小歡沉默了一陣,一時間不知道這些話該怎麼啟齒。
第二天,她便收拾好了行裝,支開兩個婢女,從營帳後面牽了馬兒去了,還好孩子才兩個月,不明顯,現在騎馬還不礙事。
她輕輕的駕著馬兒,向斷崖谷的方向往商州去,路上有些滑,她害怕摔跤,便下了馬兒徒步走著。
斷崖上,一個謫仙般的男子迎風而立,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俊美的五官好看的不像話,目光如炬,遠處看去,週身卻散發著寒氣,讓人不敢靠近。
那男子的旁邊,站著一位雄壯的將士,身著鎧甲,滿臉焦心。
「爺,小歡姑娘的身子·····」張江擔憂的開口。
南宮仙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大吼:「她的身子關我什麼事兒,她自己都不在意,我瞎操什麼心,那孩子又不是我的!她想到哪兒就去哪兒。」
「她的心不在我這裡,我怎麼留都留不住,留不住!」
說完,眼神決絕,轉身便上了馬兒,揚長而去。
張江終是歎了口氣,看著崖下孱弱的背影,心裡感慨萬千。
他回到營帳的時候,南宮仙已經睡下了,滿身的酒氣,聽到他進來,微微睜開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
半響才低聲吩咐道:「派人跟著吧,弄一輛馬車給她,安全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待她見到親人或是安定了再回來。」
「不要透露是我送的,還有,要是她和孩子任何一個出了事,他們也別回來了。」
說完,便又重重的閉上了眼睛,像是極累的樣子,張江領了命便出去了。
李小歡去了商州,只是遠遠的看了爹爹和姨娘一眼,始終沒有勇氣以這樣的樣子去見他們,少卿不知去向,若是姨娘知道還懷著孩子,又要照顧爹爹又要照顧自己,一定麻煩的很。
然後含著淚去了仙洲,老頭子一個人寂寞的很,張進和秀顏估計也在仙洲,這樣還有個照應,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好人。
她做事小心翼翼的很,有一個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肚子裡孕育著,吃飯的時候也不挑食了,乖得很,總是想著要吃雙人份的。
晚上,就陪著孩子說說話,肚子還一點跡象都沒有,她卻好像能感受到一樣,想起來,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想念他。
那些兩個人談笑風生,低聲軟語的日子,這段時間像是瘋了一般的侵襲著她的腦子,有時候一覺醒來,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他的懷裡,他輕輕的為她順著頭髮,親吻額頭,說:再躺會兒吧。
她乘著自己記性正好的時候畫了許多張他的畫像來,怕時間久了,便忘記了他的模樣。他怒的樣子,笑的樣子,開心,委屈,不滿·····許多許多。
她給孩子取名念郎,女孩兒就叫念兒,她相信少卿會回來,不管多久,她都願意等,若是一輩子不回來,就陪著孩子好好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