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見了,指著鼻子罵她,「你爹還沒死呢,我是虐待他了還是怎麼了,一回來就哭喪著臉,以後少在我面前掛一張棺材臉,我不喜歡。」
李小歡啞然了,碰了碰向少卿的胳膊,說:「你說秀顏那個惡毒的悍婦是不是跟姨娘一個性子,不會是姨娘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向少卿低聲笑了出來,搖頭歎氣,隻字不言。
吃飯的時候,李小歡問姨娘,「付無雙那小子······」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向少卿坐在那兒把盤子扒拉的嘩嘩響,頓時大怒,這男人的醋勁怎麼還沒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道:「不是和晚娘都修成正果了麼?怎麼宛秋不是嫁他的。」
姨娘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桌子笑道:「那付無雙就是個極品,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說完,自顧自的吃飯去了,憋著笑肩膀抖得不行。
向少卿一臉黑線,把前面最辣的那盤菜吃的精光,李小歡想接著問,抖了抖嘴唇,還是忍住了。
只是心裡暗歎,要是宛秋真的嫁別人了,那呆子真的會落髮出家去,兩個人明明兩情相悅的,自己是不是要做一回紅娘?
又回頭看了看向少卿陰沉的臉色,吞了吞口水硬生生的把這念頭壓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便偷偷的溜出去找付無雙去了,他正把自己關在屋裡喝得爛醉如泥。
付老爺子知道兩個人素來交好,見著李小歡跟見著活神仙一樣,親近的不行,滿臉的焦色道:「你趕緊去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去,整整七天了,在這麼下去直接進棺材算了,我坑都挖好了。我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孝子。」
李小歡大驚,七天?是個神仙都喝死了,趕緊去了他房外叫門,怎麼叫他都不開門,只是嘴裡嗯嗯嗤嗤的大罵。
李小歡氣的拿了大斧就把門劈開了,付老爺子看的眼角只抽筋,李小歡道:「你是心疼這門還是你兒子?」
付老爺子不說話了,擺擺手走了。
付無雙正倒在地上,屋裡一股酒氣,熏人的很,地上全是喝空的酒瓶子,李小歡皺了皺眉,走過去踢了他一腳,把他翻了過來。
這哪裡還是個人樣子了,形容枯槁,兩隻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臉色也蒼白如紙,目光渙散。
李小歡推了推他,喚道:「呆子。」
他癡癡的笑了笑,眼睛半瞇著,低聲道:「是小歡啊······」
李小歡哭笑不得,「你還認得是我啊,怎麼這幅樣子,不就是個女人麼?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獨戀一枝花。」
付無雙聽了這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拍了拍胸脯子,口齒不清道:「對呀——她——以為我非她不可了,我付無雙——是何等優秀的男兒,這商州城想嫁我的女子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了······」
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幾乎是聽不見了,半響才抬起頭來,對著她問道:「那你說,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嫁我呢。」
那樣子迷茫的像個孩子,滿眼的受傷。
李小歡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付無雙忽然蹲下來頭埋在臂彎裡,肩膀抖了起來,顫聲道:「我就是非她不可了,就是非她不可了呀。她嫁人了,我心就冷了······」
李小歡想起聽說向少卿結婚的時候自己的心境,何嘗不是這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卻是明明白白的能知道那是一種怎樣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下也不知道怎麼勸慰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拍拍他的腦袋,說:「我匕首使得好,給你刮個瓢估計也不成問題,反正你心也死了,不如就去無相寺當和尚算了。」
「我姨娘之前救過那老丈一命,我去跟他說說,保證你去了不讓你挑水劈柴。」
果真,付無雙不抽了,氣急敗壞的看著她怒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這時候還奚落我,我就看不得她嫁了別人,我不出家,還要過的好好的,然後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拋棄他,我要過的比之前還逍遙。」
「憑什麼我要為了她不死不活,哼,知道的說我癡情,不知道的說我癡傻,我偏偏要好好的活出個樣子來,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落井下石,不好好的寬慰我就快些出去。」
李小歡看著有譜,趕緊又說了句,「嗯,你這樣的好男人是難找,我聽說那趙明誠的名聲不太好,之前還差點把一個姑娘給糟蹋了,那東方小姐要是嫁了他,也算是遭到現世報了,活該。」
說完,煞有其事的啐了一口,付無雙頓時按捺不住了,急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男人真不是好東西,我怎麼聽說他品行端正的很。」
李小歡白了他一眼,道:「哼,這種事能亂說,事兒出了,那趙家肯定是要死命的壓著的,別人怎麼會知道,我是為了你,花了大價錢才套出來的話。」
付無雙怒極,臉色卡白的厲害,配著一張憤怒的臉看著瘆人的很,他猛地拍了拍李小歡的手,感激道:「多少錢?」
李小歡心裡咯登一下,大喜,趕緊道:「其實也沒多少錢啦,就算是幫你了,兄弟啊。」
付無雙急了,就差沒流出眼淚來,定定的看著她,說:「多少錢?我知道這人情是不能拿錢來衡量的,但是,我報不起這恩情啊。」
說完,就差給她磕頭燒香了,李小歡這才裝模作樣道:「不多啦,也就五百兩銀子吧,不過我們是朋友,這錢本來是想等著你結婚的時候隨禮的,現在也算是幫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