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忐忐忑忑的，李小歡心裡堵著，沒吃下去，尹墨鋮吃的歡實的很，看的李小歡直冒青煙。
吃完了，尹墨鋮才咂咂嘴，「其實我這裡還有些銀子的。夠這頓飯錢。」
李小歡氣的瞠目結舌，又趕緊拿了筷子蔫了兩口剩菜。
尹墨鋮見狀，嫌惡道：「你怎麼跟山野村婦一個樣子。」
李小歡嘴裡包的滿滿的，嘟嚨道：「跟你沒關係，看不慣不看好了，我又不禍害你。」
尹墨鋮嘴角勾了起來，也不急著結賬，喚了聲小兒，又上了幾盤好菜，感動的李小歡痛哭流涕的。
他在一邊喝著小茶，一邊看著她吃飯，對李小歡說道：「過兩天該你十七歲生日了吧。」
「你怎麼知道？」她沒抬頭。
「聽向老爺子說的，還說要給你弄個慶生宴什麼的。你看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去。」尹墨鋮好不容易大方一次。
李小歡想起歷年生日的時候，向少卿總是會給她準備好東西，有時候是一個木刻的小人，有時候是一個磁鑿的娃娃，有時候是一塊上好的玉珮······
這麼些年，每次都是他快忘記了自己過生日的時候他提及的，只是今年或許大不一樣了，心裡悶悶的有些難受，也吃不下了，索性丟了筷子，低頭想了起來。
尹墨鋮看她半天沒言語，誇張的張大嘴巴說：「你也別太狠，我身上總共就一兩銀子，你就看著一兩銀子要吧，看那些東西值。」
李小歡就知道沒好話，冷哼了一聲，「不指望你了，鐵公雞！」
尹墨鋮笑了起來，樣子倒是落拓的很，「我的私房錢真的只剩下一兩銀子了，從不打腫臉充胖子。」
傻瓜才信你！李小歡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吃飯完，尹墨鋮乖乖付了錢，果真只剩下一兩銀子了，硬生生的塞到李小歡的手裡，大方的擺擺手，「隨便拿去花吧。」
噁心的李小歡只想揍人，捏著銀子齜牙咧嘴的瞪他。
尹墨鋮相當無辜，「不能怪我，這飯錢本來就是留著給你買禮物的，本想著花你的悔婚錢吃飯，誰知道天不遂人願。」
說完，還相當後悔的搖頭歎氣，李小歡揚起手想要用銀子砸死他，看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是忍住了，何必跟錢過不去。
一路上，李小歡只悶頭生著悶氣，尹墨鋮在後面高興的很，腳步輕快，還時不時的哼兩句小曲兒，氣的她直冒青煙。
尹墨鋮見她手上提的大包小包的實在累得慌，主動要求幫忙。
李小歡看了他一眼，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果斷拒絕了。
自己就那麼點好東西了，不能再被這傢伙給坑了。
回向府的時候老爺子也回了，正在廚房裡舞大刀，聽到他們回來，提了菜刀就出來了，嚇得李小歡心驚膽戰的，那樣子著實搞笑的很。
老爺子身材高大，威猛，現在看來倒是有些駭人的氣勢，見了李小歡，又是一副慈祥嬉笑的模樣，又看她手上提的大包小包的，頓時心疼的不行。
抄起菜刀就朝尹墨鋮剁來了，大吼，「讓你陪她逛街買東西，就這麼陪的！累壞了怎麼辦？」
尹墨鋮嚇得抱頭鼠竄，「她不讓我提，東西都是她自己挑的，關我什麼事了？」
李小歡站在那兒傻眼了，這老爺子還真是極品，之前做自己師父的時候總是板著一張棺材臉，現在不做師父了，倒是讓她緩不過來了，那樣子著實可愛。
老爺子跑累了，停下來瞪著他，鬍子又是一翹一翹的，罵道：「想當初，我追——追少卿他娘的時候，可不是跟你這樣的，她喜歡吃糯米糕，我就天天跑了好遠去買，不容得她受半點累半點委屈，哪像你這副樣子。」
李小歡嚇得一抖，心裡哀歎，完了，老爺子果真有這想法！
尹墨鋮站在那裡，氣定神閒，撇撇嘴，「可是我聽老老爺子說，當時你沒喜歡她之前可是對她冷嘲熱諷了半年，還把她丟在冷庫裡凍了一夜，差點去了半條命呢。」
老爺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想起逝去的九娘，心裡一陣難受。眼圈也紅了，丟了刀看了一眼進了屋。
尹墨鋮也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心裡微微難過，臉色也黯淡了許多。
李小歡提著手裡的東西趕緊回了屋，又回去廚房找老爺子去了，老爺子又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和起面來。
只是眼圈還是紅紅的，李小歡忽然知道當時師娘為什麼愛上他了。
又想起向少卿來，心裡酸酸的。她還記得他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那麼師父和師娘這樣的，也算是白頭到老了，至少她去世多年，師父的心裡一直裝著她。
她也記得兩個人在密室裡，他取了兩個人的頭髮，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後半句不吉利，但卻依舊是暖人心田，可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能將兩個人隔得萬壑千溝，難以逾越。
那麼，那些所謂的愛是不是值得的呢。
老爺子好的快，吃飯的時候又歡歡喜喜的了，李小歡嘴皮子都磨破了，使勁兒的哄她，老爺子發狠了，說：「丫頭，你也別哄我了，你要是真希望我高興，把我這不爭氣的侄子收了吧。」
李小歡看了看尹墨鋮傻眼了，朝他使勁兒擠了擠眼睛，尹墨鋮只當沒看見，安安心心的喝著湯。
半響，李小歡怒極，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才慢悠悠的說道：「我瞧不上她，性子跟個男人似的，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