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似是本來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他給她搬了張凳子坐在櫃檯旁邊,自己則接著敲著算盤,李小歡看著他清瘦的側臉,忽然想起四年前那個羸弱的少年,本來,她比他小出許多,只是陰差陽錯救了他,這世上的因緣際會還真是可笑的很。
現在,自己倒是要輪到他的救濟了,她想起那時候,張進拍著胸脯豪言壯語:「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只要你開口,我絕對不推脫,要了我的命也行,一定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她見他說的輕巧,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想吃櫻桃了。」
那時候是大雪紛飛的冬天,哪裡有什麼櫻桃,只見張進扭著腦袋想了半天,終於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看你還是讓我下油鍋吧,這個我真行。」
她鄙夷的瞥了瞥他一身的排骨,歎道:「要是你下了油鍋撈起來能變成油條也就罷了,只怕是一丟下去,就變成骷髏了,多嚇人。」
朋友,只是能在寂寞的時候陪著喝喝酒就好,別的,真的用不著,在李小歡的理解裡就是這樣的,所以,每年都要和張進在酒樓裡醉那麼一兩回。
張進的手指飛快的在算盤上敲著,寂靜的夜裡就只聽得見辟辟啪啪的聲音,許久,他才抬起頭淡淡的問道:「要去哪裡?」
李小歡想了想,誠實的回道:「不知道,總是想著出去看看,不想就這麼過下去。」
張進啞然了,終究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要是累了就回來。」
說完,收了賬本,轉身進去裡屋給她收拾床鋪,李小歡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愣神,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遇見這樣好的人了,年年陪著自己喝酒,於是說道:「要不來點小酒,以後還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張進聞言,心裡一酸,喉結動了動,背著她呵斥道:「說什麼晦氣話,又不是不回來了,這酒還是不喝了,等你回來了一醉方休。」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歡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夜未眠,心裡激動又興奮的睡不著,看了看時辰還早得很,眼光一瞥,見張進的屋裡燈亮著,便走了過去敲了敲門。
門一開,看見的便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眨眼的很,她不由得驚叫道:「昨晚上出去打獵了?看起來竟像是一宿沒睡的樣子。」
張進見她也是睡眼朦朧的樣子有些好笑,回道:「你不也是一樣,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說著,一把將她拉近屋裡,按在椅子上。
只見他從櫃子裡掏出一雙虎皮靴子來,至小腿的高度,裡面還有長長的毛髮,是男子的樣式,她一眼就覺得十分喜歡,喜道:「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