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蘇瞳連忙點頭,聞著眼前的血腥味,忍著胃中的翻滾,摀住鼻子就跟了上去。
宮中的地形已經走得爛熟,蘇瞳走在前面,拐過環繞複雜的迴廊,很快就到了皇帝寢宮。
本想會接上去一探究竟,只是她剛抬腿,迎面正好走來個提燈巡查的太監。蘇瞳一慌,連忙向後退開幾步躲到了暗處。
炎洛的眸光微冷,反射性地想要抬手「解決」掉那種礙事的人,卻被蘇瞳拉住:「別!」
她用力將炎洛拉了過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直到那個太監走遠,才鬆了一口氣:「走吧,別殺人了……」
那種血腥的場面讓她作嘔,而且她也不想為了一個珠子再濫殺無辜。那個珠子上本來就承載了太多的仇恨和罪孽,她不想在自己的手上讓它再「增值」!
炎洛怔了怔,疑惑著蘇瞳的變化,他抿唇頓了半響,終究一言不發地將手放下,跟在蘇瞳後面,看著她躡手躡腳地朝著皇帝的寢宮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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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寢宮外面的守衛,蘇瞳趴到了寢宮側方的窗子上,還沒有扒開窗花往裡看,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咆哮聲。
「都是一群蠢貨!廢物!」這個是皇帝的聲音,蘇瞳聽得出來。
「皇上……您白天不在宮中,奴才,奴才也沒有過來……所以……」一個奸細而顫抖的聲音隨即響起,帶著幾分莫名的熟悉。
蘇瞳皺了皺眉,恍然間想起來:那個是皇帝身邊尖嘴猴腮的心腹太監!
「那東西是怎麼不見的?」皇帝繼續咆哮,「朕將你留在宮中是做什麼?就是一條狗,也要懂得看家,你呢?」
聽到這裡,蘇瞳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譏諷——這個模樣還真有幾分狗咬狗的架勢!都想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為了玉璽,都急了吧?
「可是奴才……」太監還想辯解,委屈地想說自己無辜,剛一抬頭,撞上皇帝橫過來的冷眼,嚇得縮了縮脖子,立馬卑微下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皇上您息怒!」
他再怎麼無辜,也只是一個太監;對方再怎麼蠻不講理,也是皇上!和皇帝對著幹,肯定沒有好結果!
「給朕滾開!」皇帝怒吼出來,同時「碰」地一聲,像是抬腳直接將那個太監踹了出去,「給朕去找!若是明天正午之前沒有找到!你也不用活著回來了!」
「是是是。」太監顫聲應著,「吱呀」一聲打開厚重的朱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蘇瞳聽著聲響,在暗處看著那個太監從正門跑出來,聳拉著腦袋去追查的模樣,臉上的得意更濃——尖嘴猴腮的死太監!看不慣你很久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借皇帝的手除掉你!
以惡除惡,最爽快了!
太監走後,房間中明顯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皇帝的粗喘聲,看來也是大發雷霆後,呼吸沒有調整過來。蘇瞳在外面等了半響,直到裡面徹底靜默,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在窗戶上扒了個洞,朝裡面看——
皇帝獨自坐在書桌前,手中還捻著她留下的那張「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紙條。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他坐在那裡的整體效果竟然給人一種莫名的滄桑感覺。
就好像……他也有苦難言!
蘇瞳搖了搖頭,連忙將腦中剛剛冒出來的這種想法壓了下去: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沒有這麼多同情心留著氾濫!壞人,就是壞人!
「你打算看多久?」在邊上站著的炎洛終於等得不耐煩了,「你想要什麼,直接衝進去,讓他交出來不就行了?」
他做事情一向直接,堂堂尊主,他豈會眼巴巴地在窗戶外面等著?
太有損形象了!
「不能衝進去!」蘇瞳想也沒想地反駁,「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他是生是死,不是我們應該決定的。」
她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也不想造成這個國家的混亂,皇帝時好時壞她看在眼裡,但是是生是死,還是交給宇文墨比較妥當。
她沒有忘記軒轅王朝的鮮血教訓——一個皇帝的離世,將會弄出多大的亂子?要是今天貿然將這裡的皇帝殺了,皇甫王朝也這樣亂起來,她怎麼向宇文墨交代?
「你!唉……」炎洛慍怒地瞥了她一眼,撞上她一臉的認真,終於低歎一聲,沉默下來。他靜靜地佇立在旁邊,別開臉看著滿天的星辰:罷了,今天,就當是來保護她的算了。
她想怎麼樣,他保護著就好。
裡面,皇帝坐了很久,終於站起身,將手上的紙片放在燭火上點燃,喃喃地開口:「朕的玉璽,一定會回來的!朕的天下,誰也奪不走!」
他的話讓蘇瞳不由地一慌,心中陡然產生一種感覺:皇帝可能知道是誰偷了玉璽了!
她目光一冷,看著皇帝走近牆壁,掀開掛在牆上的畫,露出裡面的暗格。
「靠……」蘇瞳在心中低咒,「原來這裡還有機關!白天都沒有來得及翻這裡……」
「只要朕不給,你搶不走!」皇帝打開暗格,從裡面的錦盒中拿出一串珠子,咬牙切齒地開口。
當然,這句話中蘊含的深意,蘇瞳當時,還聽不懂。
然後,他將珠子往裡面一扔,又從旁邊拿出一個瓷瓶,往裡撒了一些什麼東西,重新放下畫,冷笑著走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