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吧!」外面的人低喝一聲,讓剛剛執起那把匕首的蘇瞳縮了縮脖子,背後泛上一層涼意——來什麼來啊?
丟給她一把匕首,他會自己拿著長劍,然後比武嗎?
丫不會這麼損吧?!
蘇瞳擰眉,考慮了幾秒鐘,終於咬了咬牙拔出了匕首,然後掀開垂曼走了出去:不就是單挑鬥毆嘛!來就來!
外面,宇文飛揚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站到了馬車的車頭上,仰著頭展開自己的手臂,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任她挑選!
她想砍了哪裡,就可以砍哪裡!
「這裡……」蘇瞳怔怔地拿著匕首,目光卻沒有放在宇文飛揚身上,而是落入了周圍的花海中,低聲呢喃著,「這是杜鵑了吧?真是……」
「礙眼!」宇文飛揚連忙接口,以為這是蘇瞳的「喜好」,所以連忙出聲附和。
「你!」蘇瞳氣急,轉身給他飛了一個白眼,那種賞花的高雅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隨意地將匕首往木板上一扔,然後掃向旁邊「擁抱狀態」的宇文飛揚,警惕地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剛剛都沒有顧得上看他了!打架就打架,擺那麼曖昧的姿勢做什麼?
宇文飛揚錯愕在當場,愣了半響,才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不要砍我了?」
「我……為什麼要砍你?」學著他的語速,蘇瞳回敬了一句,垂眸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想像著剛剛可能發生過的事情。
「你剛剛在車中一直未說話,我還以為……」宇文飛揚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蘇瞳問一句,他便實話實說地回答一句。
「因為我睡著了。」打斷他的話,蘇瞳直接丟下一句,茫然地看向他,「你說了什麼嗎?」
「沒……」他僵硬地搖了搖頭,剛剛還蒼白緊張地臉色瞬間和緩了不少,他釋然地呼出一口氣,細看之下,額角竟然還浸染著晶瑩的汗珠。
蘇瞳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抬手擦汗,她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瞬間想明白了剛剛的烏龍——她剛剛睡著了,未答應他的話,他便當成是她冷漠,又要開始胡思亂想了!
唉……這麼想來,故意順著他的意思曲解那天的事情,這樣利用他,還是挺卑鄙的。
畢竟,細看之下,宇文飛揚這個人,人品似乎還不錯。
「你笑啦?」見蘇瞳笑,他一愣,竟然也跟著傻乎乎的「呵呵」了兩聲,露出潔白的牙齒,臉上儘是一片憨厚。
他的這副傻瓜模樣讓蘇瞳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眼皮也跟著跳了跳,連忙收住臉上的笑容,沒有想到宇文飛揚也連忙將笑容撤了下來,靜靜地站在一邊不說話。
「你算是一個好人吶……」良久,蘇瞳才輕歎一聲,背著宇文飛揚在車頭坐下,遙望著遠處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思緒已經飄得好遠——她現在覺得用催眠術對付宇文飛揚,然後讓他送她回去,這樣的利用對他似乎太過分了一點!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去……
也不知道,軒轅皓現在這麼樣了?
「啊?」宇文飛揚的臉上一片茫然,不知道蘇瞳為何突然這麼說,可是等了半響都沒有下文,只能不確定地幽幽問出口,「你不生我的氣啦?」
「本來就沒……」蘇瞳差點脫口而出,話說到一半幸虧反應及時,連忙收了回來,話鋒一轉,索性改口,「宇文飛揚,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講。」
他又開始緊張了。
「若是沒有那天的事情,你還會不會這樣有禮貌?」蘇瞳說完,回身挑眉看著他,腦中的記憶回到了那天晚上——
他帶了兩個人闖入王府中,雖然是朔月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來意不善,氣勢洶洶!
那種架勢,可是和現在站在眼前的男子完全天壤之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要一提到那件事,宇文飛揚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腦袋,什麼話也不敢說,蘇瞳說一句,他就受教地聽一句。猶豫了良久,他才嘟噥出一句不叫回答的回答。
「這和故不故意沒關係,我是說……」
「我知道!」他痛苦地打斷,「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和是不是故意沒關係!」
「你……唉!」蘇瞳翻了一個白眼,很想直接把身邊這個糾結的男人踹下馬車——丫的她感覺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噁心的流氓,而宇文飛揚反倒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婦……
她真是一點名節意識都沒有!要不然現在該上演抑鬱,該表演上吊的是她啊!
「你啊!太善良!」蘇瞳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愧疚地垂眸反省時,恨鐵不成鋼地低吼,「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自己猜到什麼就是什麼了嗎?你都沒有什麼證據,為什麼就不會用巧合去整理某些事情呢?」
「你……什麼意思?」他的臉上一片茫然,蘇瞳說得這麼快,這麼高深,他完全沒有聽懂。
「靠……」蘇瞳忍不住爆粗口,被這個二愣子打敗了。
她受不了這種良心的譴責,寧願告訴他真相,然後兩人恢復敵對的態度,這樣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用催眠術催眠他,然後讓他送她回去。
這種機械性的邏輯比感性的邏輯好處理多了!
「我告訴你實話吧!」蘇瞳豁出去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真相,便感覺到手腕處一緊,被人用力往前一拉。
「小心!」宇文飛揚低呼,同時,蘇瞳聽到從耳邊呼嘯而過的羽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