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說完,哼了一聲,負氣地想要爬下床,手腕卻突然被他扣住——他倏地用力一拉,便讓蘇瞳踉蹌了一下,身形不穩地跌入他的胸膛中。
「別生氣,我相信你還不成?」他附耳過來,柔聲哄著她,一聲又一聲地低喃,「我相信你,謝謝……」
不管毒能不能解開,他都相信她的努力,也真心感謝著她的努力——她為他做出的努力。
「你……」僵持了半響,蘇瞳終於還是沒骨氣地軟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裡,好半響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表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不由地緊張:後天,就是皇帝的大殮之日,屆時皇陵再度打開,她一定要想辦法進去!然後再去那個噁心的地方找到綠蜘蛛……
至於能不能平安而歸,就看她的造化了。
軒轅皓也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摟著她,像是哄孩子般,將手放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
良久,直到蘇瞳的呼吸均勻,感覺到她睡熟,軒轅皓才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側身過來靜靜地看著她,莞爾一笑,憐愛地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心中琢磨著:當初怎麼就頭腦發熱,答應娶了她呢?
「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自言自語地低喃,黑暗中,自覺一道青芒從眼角閃過,心中一沉,連忙倉惶地躺下,背過身去,運功努力調息,將侵蝕眼睛的毒意壓制下去。
蘇瞳睜眼,她本來就是在閉目思考,他這句話她自然聽得見。
反射性地側過頭去,蘇瞳正想問明天去什麼地方,卻在瞥見軒轅皓身形微顫的時候頓住——他背著身,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難受也隱忍。
他……是又毒發了嗎?
心不由地也跟著猛地一沉,蘇瞳抬手,想要拍拍他安慰幾句,或者是問問他怎麼樣,但是手抬到一半,卻不由地頓住,在半空中僵愣了半響,終於悻悻地收回——
現在,她幫不了他什麼,能得到的回應,也不過是他的一句「我沒事」而已。
他,有他的尊嚴和驕傲。
她,只能他無聲的支持和鼓勵!
漆黑的夜,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躺著,各自難以入眠,讓這個夜也變得漫長再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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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微恙,五更天的時候,便飄起了濛濛細雨,倒是更符合著國喪的氣氛。
蘇瞳醒來的時候,軒轅皓已經不見了,她歪著腦袋思量了一番:難道說自己昨晚又睡得太死了?這倒是有可能,畢竟她昨晚後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火兒!」想起昨天「接」回來的某貨,蘇瞳扯著嗓子朝著門口喊了一聲,立馬便看到一團灰色的東西從窗口跳進來,興奮地朝著她的床上撲……
「打住!」蘇瞳突然揚手,在它將要跳上床的那一刻禁止,讓它只能急剎車停在床腳,委屈兮兮地看著她。
它昨晚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很辛苦的!它也想躺倒柔軟的床上補個眠……
蘇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它好幾回,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在它伸出爪子將要碰到床單的時候,蘇瞳的臉綠了——她猛地一抽,將垂著的床單拎了起來,然後指著渾身泥濘的火兒:「你太髒了!去哪兒了?」
火兒「支吾」了幾聲,頭轉向窗戶外面看了看,然後再轉回來,似乎在解釋著外面下雨……
蘇瞳伸長了腦袋從窗戶的縫隙中往外看了看,然後又一臉鬱悶地轉回來對向火兒:「知道下雨你還往外跑,你髒不髒?別想我幫你洗澡!」
她狠狠地掀開被子起床,趿拉著鞋子,很想將髒兮兮的火兒一腳踹出去到雨裡洗洗乾淨,卻在看到它急切地想表達什麼的時候停住——它著急地圍著蘇瞳轉著,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腳背,然後又拍了拍土地……
「我不明白。」她茫然地搖搖頭,鬱悶地發現火兒這貨和自己的默契跌了,她居然「聽」不懂它講的話了。
「呼呼!」它一愣,低吼一聲,懊惱地用力拍了拍土地,然後用嘴去咬蘇瞳的褲管,想要拉著她往外走。
「怎麼了?」蘇瞳愣住,臉色不由地凝重了一分,直覺告訴她,火兒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叩叩」,門上卻在此時傳來兩聲輕響,蘇瞳抬頭,正好看到五嬸端著洗臉水進來,一臉溫和的笑意。
「姑娘,您起了?」五嬸今天的眼神有點怪,似乎目光中夾雜了一分驚喜和討好,為什麼?
「嗯。」蘇瞳點點頭,看著旁邊的火兒平靜下來,也不急著跟它出去,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朝著五嬸問了一聲,「你家主人去哪裡了?」
昨天五嬸對她的「開放」還是一臉鄙夷的,不知道今天……
蘇瞳正在心中忐忑著,卻沒有想到,五嬸聽到她打聽軒轅皓,臉上的討好意味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