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蘇瞳欲言又止,再度將手搭上他的脈搏,檢測到瞬間便變得截然不同的脈象時,完全怔住——將死的脈象完全消失!他的脈搏甚至觸摸不到任何中毒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瞬間康復?!肯定不可能!
應該是一次發作結束,隱藏起來的……
她的小臉跨下,想起曾經學毒理的時候,師父說過:越是隱藏得快,發病反覆的毒,越是難解……
「我說過沒事了,你還是先養好背上的傷要緊。」捕捉到她臉上的那抹為難,軒轅皓的心不由地跟著一沉……她也沒有辦法吧?
他淡然一笑,刻意地將自己心中的落寞隱匿起來,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堅決地從自己身上拉下,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蘇瞳沒有察覺到他的心理狀態,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腦中一直在思量著:解奇毒的兩種方法,第一種巫蠱之術,她是不會的!那麼另一種,找到毒的原體——那種蜘蛛,再配置解藥,就必須要再進皇陵一趟!
可是那個地方……光是想想,就渾身發寒!
「姑娘!」正在蘇瞳左右衡量的時候,五嬸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大盤的藥材,給蘇瞳過目,「姑娘讓我準備的都在這裡了。」
她疑惑地等著蘇瞳的反應,實在不明白這些東西的功用!因為剛剛她照著蘇瞳的方子去抓藥的時候,藥材鋪的老闆就一臉怪異地看著她,不住地感歎從沒見過這種方子,根本不知所治何病。
「……是這些了,謝謝啊!」低頭檢視了一下,蘇瞳燦然一笑,朝著五嬸道謝,「麻煩您幫我煎一下,我用這些泡個澡就好。」
總是這麼動一動就疼,也不方便。
「是。」五嬸沒有多問,點點頭,連忙走了出去,心中更疑惑了——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歷?她的方子若是有用,豈不是成了勝過城中所有大夫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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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軒轅皓已然覆上了銀色的面具,目光淡淡地掃視著桌上的器皿,伸出手指在茶杯的邊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他的心裡有一股莫名的煩躁,也有一份低涼的失落。
他曾偷偷溜入皇宮的藏書閣,查閱了那些珍貴的醫書,在一本塵封的舊書上,看到了綠蜘蛛的記錄:它是一種稀有到幾乎絕種的生物,在陰暗潮濕的墓穴中偶有出沒,有很強的攻擊性!人一旦被它咬到,一天之內,必死無疑,無藥可救!
可是,他卻活著……
以一種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方式,痛苦地活著。
他突然有些慶幸,幸虧剛剛清醒過來,沒有真的動了她……若是他時日無多,卻和她有了夫妻之實,豈不是耽誤了她一輩子?
「主人,有消息。鄰國的弔唁隊伍已經在城外20里!」下屬正好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斷了他繁雜的思緒。
「嗯。」點頭,軒轅皓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他往下講。
「只是還沒有打探到鄰國此行的人員,不知道是敵是友。」頓了頓,下屬臉色凝重地補充,「軒轅瑾這次是做足了準備,將一以亂黨罪處死的女子掛於南門,給了鄰國一個下馬威。」
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鄰國勢必會站在軒轅瑾的那邊,任他為虎作倀!
「我知道了。」眉心微蹙,軒轅皓起身負手而立,朝著城南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終於淡淡地交代,「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若是為友,也能提早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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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樓上的房間中滿是氤氳的水蒸氣,蘇瞳舒舒服服地躺在木質的大浴桶中,感覺到背上的傷口在藥物的作用下不住地發癢,迅速地恢復……
她忍住撓癢的衝動,心中考量著再度進入皇陵的機遇——皇陵正常打開的話,總要放重要「領導人」的屍體進去……
對了!
她腦中靈光一閃——皇帝不是還沒有出殯嘛!就算是屍身被炸了,皇室的人按照規矩,也會弄個衣冠塚送進去!這就是她進皇陵的機會!
斂眉,蘇瞳支撐著浴桶的邊緣站起來,想要去打探一下皇帝出殯的日期,五嬸卻正好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
「姑娘,我來幫您吧。」她連忙拿著毛巾走過來,作勢要上來扶蘇瞳。
眼角的餘光陡然瞥見蘇瞳背上的刀傷,她不由地一怔——這個傷,好得真快!竟然皮肉都已經合上,只剩下一道殷紅色的痕跡了……
神奇!
真是神奇!
「謝謝。」蘇瞳應聲,接過毛巾自行擦著身上的水漬,隨口問了一句,「軒……你們的主人呢?」
「姑娘,你……」五嬸的老臉一紅,怪異地看著蘇瞳——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個女孩子,居然要找主人?他們……真的「有關係」?!
頓了頓,五嬸不敢置信地開口,「姑娘你是想……讓他進來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