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瑾哼了一聲,目光隨意地瞟了瞟旁邊空著的瓶子,拿在手中掂量一番,然後又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心中不禁覺得奇怪——這個可是入口穿腸的毒藥,既然已經給他服下了,為什麼他還不死?
難道……
「你們是把藥給他服下了,還是把藥倒掉了?」捏緊了陶瓷的瓶身,軒轅瑾慍怒地開口,手上稍稍一用力,瓶身不禁碎裂,渣子掉了一地。
「王爺,我們真的是給皇上服下了!」
「王爺,我們萬萬不敢欺騙您的!王爺您一定要相信我們!」
軒轅瑾的一句話,讓面前的兩個小宮女瞬間慌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們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命,儘管她們也知道,自己的命是不會很長的——識相,毒殺皇上,就算是王爺的授意,等到王爺當上新皇帝以後,會容得下她們嗎?
「拖出去,砍了!」被她們兩人的求饒聲吵得心煩,軒轅瑾皺了皺眉,朝著身後跟來的侍衛揮了揮手,立馬就有兩個人上來,將兩個小宮女拖了出去。
撕心裂肺地哭喊越來越遠,直到終於戛然而止,軒轅瑾才鬆了一口氣。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讓任何的隱患遺留在世上!
「父皇?」走近一步,軒轅瑾嘗試著喊了皇帝一聲,但是對方卻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身體僵硬得真如行屍走肉一般。
軒轅瑾的眉頭皺得更深,不由地湊過去,細細地打量著皇帝,這才發現他的嘴唇是隱隱泛黑的,顯然,中毒是不假!
只是,為何不死呢?
他伸手,在皇帝的面前搖晃了兩下,但是皇帝卻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依舊紋絲不動,就連瞳孔也沒有絲毫的轉動跡象。他的鼻息很輕,照理說,這是歸天之相,可是,卻依舊能自己坐著……
詭異!
著實詭異!
「王爺,我們的人已經帶著三王爺到宮門口了,估計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他就會來皇上的寢宮。」旁邊的一個侍衛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匯報了一句,提醒了他。
「嗯。」點點頭,軒轅瑾瞇起了眼睛,和皇帝對視了半響,見他依舊沒有反應,終於用了那鋌而走險的一招,「拿刀來!」
侍衛一愣,連忙遞上自己腰間的匕首。
軒轅瑾拔出匕首,撫摸著那銳利之極的刀鋒,滿意一笑,突然執起了皇帝的手腕,猛地一刀下去,割斷了他手臂上的動脈,讓那帶著毒性的暗紅色血流下來……
「王爺這是?」侍衛一愣,疑惑地開口——王爺不是想殺了皇上取代的嗎?怎麼……現在又要為皇上排毒呢?
「呵呵……」低沉陰險的笑聲從軒轅瑾的喉腔中溢出來,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皇帝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一絲扭曲地猙獰,緩緩地開口,「父皇,我們賭一把,這樣放你的血,你是能解毒活過來呢?還是先失血而亡呢?」
說完,索性將匕首也往他被子裡一丟,同時用力一推,讓皇上仰躺在床上,幫他蓋好被子,同時伸手扣上了他的眼睛。
這是一場賭博,看起來軒轅瑾只有五成的勝利,但其實他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皇城內外現在都是他的人了!皇帝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了,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乖乖當一個傀儡,奉獻生命,奉獻皇權?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等軒轅皓進了這個房間後,就去交代那幾個太醫,讓他們過來看看皇上……」淡淡地交代一聲,軒轅瑾噙著一抹陰沉的笑意,走出了皇帝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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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皇帝寢宮的時候,軒轅皓就覺得不對勁!
太冷清了,竟然內外一個人都沒有,像是將皇帝一個人晾在這裡似地!
但是,如果前提是在軒轅瑾造反的情況下,那麼所有的情形又都可以解釋了!
「父皇?」他著急地踏入房間,一靠近他的床榻,便聞到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心中一緊,軒轅皓顧不得想太多,反射性地衝上去,連忙檢查皇帝的鼻息——沒了!
「父皇?」他喃喃地開口,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想到空氣中的那抹血腥味,又連忙掀開皇帝的被子查看——
染紅了的被褥刺痛了軒轅皓的眼睛,那具蒼老沒有生命力的身體,就這樣靜靜地被自己的鮮血包裹著,狼狽殘忍至極。
而他的手邊,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靜靜地躺著,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皺著眉頭,軒轅皓抬起皇帝還沒有僵硬的手,看清上面的傷口,瞬間明瞭——應該是別人割的!
父皇……他的眼眶一紅,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駭人的怒意。
是誰所為?
他著急地拿起旁邊的匕首查看,還沒有看清匕首上的花紋,門口就傳來一聲驚叫——太醫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幾番跌倒在了地上,臉色嚇得蒼白,嘴裡不停地喊著:「來……來人吶!三王爺刺……刺殺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