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自己是寒性身體,為什麼還要來這種地方?」將一根銀針插入他的風池穴,蘇瞳嘀嘀咕咕地抱怨,卻又猛然間想到了什麼,身形不由一震,「你說進來拿的東西……是不是能幫到你驅寒?」
她記得他先前說過,他要到皇陵裡拿一樣東西的。
炎洛沒有說話,閉著眼睛,默然承認下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蘇瞳繼續挑了幾個御寒的穴位扎針,好奇地將腦袋湊過去,問了一句。
作為一個懂醫術的人,當然會對疾病以及治療疾病的藥物感興趣!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藥?!
「火玉。」炎洛斂眉,淡淡地歎出兩個字,紫色的瞳孔中有一閃而逝的懊惱,「只有火玉才能幫到本尊,只是可惜……自皇陵建成之時,火玉便被作為震陵之物送了進來。」
「震陵之物?」蘇瞳的心裡疙瘩了一下,猛然覺得這個東西陰森森的,她輕歎了一聲,繞到炎洛的對面坐下,呢喃著,「若是換一個時代,可能幾片暖寶寶就能幫到你了……」
「什麼?」炎洛沒聽明白,不由皺緊了眉。
「沒……沒什麼。」蘇瞳慌亂地擺手,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不禁產生了一抹同情,「你這個寒性體質……是怎麼造成的啊?」
若是在她以前那個時代,寒性體質可能是病毒感染,或者是用錯藥物……但是在這裡,應該不可能吧?
「走火入魔。」炎洛瞟了她一眼,又默默地閉上眼,像是在閉目養神之餘,訴說著別人無關痛癢的事情,「本尊的武功本就詭異,不好練,當年,是本尊心急了……」
他的功夫都是武功和奇門異術的結合,在江湖上是獨一無二的,沒有心法,沒有固定的招式,是人人忌憚的魔功,但是,他還是選擇了。
當年,從鬼門關裡轉了一圈回來,才終於練成了功夫,有了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卻不想,這寒性的體質,一直伴著他這麼多年……
「這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蘇瞳哼了一聲,蹭過去幫他拔背後的銀針,施了針,休息一會兒應該能暫時調理過來。
她拔著銀針,同時還在那邊嘀嘀咕咕地教育著:「人吶,就是別太野心,到最後反而會得不償失……」
就像那個軒轅瑾,她雖然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形了,但肯定他最後沒好結果!野心太大,埋沒了良心!
「本尊不是野心!」她的話像是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讓向來淡漠的炎洛也慍怒地低吼出聲,打算了蘇瞳的嘀咕,讓蘇瞳不由地怔了怔。
「那個……」
「不是所有事情,都會給人準備的時間。」蘇瞳還未開口,炎洛便淡淡地歎了一句,聲音中不由地染上了濃濃的落寞,「若不能有足夠的實力保護族人,便只能看著他們死在敵人的刀下。」
他就是急於救族人於水火之中,才會選擇那種魔功,成為今天的自己。
蘇瞳愣了半響,錯愕地看著炎洛,雖然他只是一句話,她卻猜到了一個大概:他以前應該也只是一個平凡人,和自己的族人過著普通日子。大概是有什麼人,劫持了他的族人,而他,為了救人……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邏輯的發展!
「那你後來是不是把你的族人都救出來了?」蘇瞳理所當然地開口,按照故事的發展——應該是他救了人,然後因為一系列狗血的情節,他又離開族人,索性成了魔尊……
「沒有。」他果斷地回答,讓蘇瞳的猜想又是撲了一個空,「本尊回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被殺了。」
沉默,瞬間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靜謐的環境下,蘇瞳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滴血,而她也不禁跟著難受了——看著自己的族人,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前面……那種彷彿世界上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她無法想像。
「那殺他們的人……」猶豫了很久,看著他閉著眼睛一直不說話,蘇瞳又忍不住開口,「是不是很厲害?」
「一群山賊而已。」炎洛低歎一聲,猛然睜開眼睛,紫眸中帶著一絲自嘲的笑意,「本尊早就給了他們應有的結局。」
蘇瞳一震,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他的一句話,讓她不由地想像到了那種鮮血淋漓的場面。
因為,他,絕對做得出來。
「本尊休息一會兒……」低歎一聲,他盤著腿坐穩,索性安靜地調息,讓身體以最快的速度恢復過來。
蘇瞳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卻忍了下來。
她突然覺得炎洛的身影太過蒼涼——這種事情,報了仇,比沒報仇的更可憐!報了仇,了了心願,活在世上,就更孤單了……
也怪不得,他會是這副冷冷的個性……
蘇瞳怔怔地看著他,鼻尖不由地湧上一層酸澀,聽著他的故事,看著他閉上眼睛的模樣,腦中不由將他和另一個人的影像完全重合在一起。
「喂,你是不是還要坐一會兒?」她湊過去,哽咽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