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後悔,不覺得已經遲了麼?」一道低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熟悉而冷冽。
皇后猛地反應過來——尊主?!
「尊主。」看著他頎長的身影緩緩走進來,皇后喃喃地開口,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一副恭敬的模樣。
「嗯。」應了一聲,炎洛繞過她,站到了龍榻之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氣息奄奄的男人,半響,譏誚一笑,「病危?」
在他看來,床上的這個男子,危是危了,但絕對不是病……
「是。」皇后站在旁邊,這會兒倒像是婢女一樣沉穩謙遜,問一句,便答一句。
「他若是死了,恐怕得過段時間,才能去開皇陵吧?」炎洛淡淡地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地分析,忽而轉向皇后,「本尊問你,你還想開皇陵嗎?」
「那是自然!」收起剛剛的猶豫,皇后回答得倒也乾脆,支撐了這麼多年的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只是,她看著臉色蒼白的皇帝,臉上不由地擔憂起來:「若是他撐不到後天……」
那所有的計劃就成泡影了。
「本尊讓他撐下去,他便能撐下去。」低涼一笑,炎洛的聲音中有著志在必得的把握,讓皇后都不禁一愣,竟然反射性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淡然的表情,冰冷的紫瞳,讓她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幸而,炎洛沒有發現。
***
炎洛自顧自地走到皇帝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臉上竟然透著一抹閒適。
他的手看似無意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節律地扣動著。明明是很簡單的叩擊動作,卻讓皇后不禁心生寒意,他每敲一下,她就不由地抖一下。
「若是連這點都承受不了,還不如出去站著。」炎洛挑眉,不耐地朝著她的方向開口。
「尊……尊主恕罪。」皇后慌張地道歉,身體卻因為他的敲擊又抖了抖,於是她索性退了老遠,靜靜地看著這個方向——
她實在太好奇了!尊主到底是在幹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周圍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后竟然覺得屋子中的氣溫冷了幾分,而床上的男人開始蹙緊了眉頭,像是在刻意掙扎著什麼,連身體也不安地扭動起來。
皇后摀住自己的嘴巴,才沒有讓自己叫出聲,心中已經驚駭到了極點——這不是武功!這個完全超出武功和內力的界限了!
難道說,這就是奇門異術?沒想到江湖上的傳聞,現下還真有人會用……
炎洛敲著桌面,目光淡淡地看著床上的男子,又斜了一眼旁邊的皇后,突發奇想:若是蘇瞳在這裡,她能承受得住這種「暗術」麼?她,可是會音控的人啊……
床上的人顫了顫,又恢復了詭異地平靜,炎洛的眸光一斂,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皇帝的身體竟然同時翻身而起,僵硬地坐在床上。
「啪!」地一聲,炎洛擊掌,皇帝的眼睛睜開,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像是活死人一般,沒有任何思想。
喟歎一聲,炎洛直接起身,不再理會床上的人,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皇后一直在旁邊看著,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見他要離開,急急忙忙地問了一聲:「尊主,皇上他……這是怎麼了?」
他這樣坐著,讓她更覺得恐怖。
「聽過靈魂玩偶麼?」清淺一笑,炎洛留下目瞪口呆的皇后,抬腳便走了出去。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至少,皇帝這些天是死不了了。
皇后還處在訝然的狀態,顫顫地站得老遠,不敢去接近皇帝——靈魂玩偶,她未進宮之前,便聽過這個傳說。
就是用一種奇門異術,攝取人的心智,讓人變成失了靈魂的玩偶。這樣的人,比活死人更恐怖!因為他活著,卻不像活死人那般一動不動,他能被施控著操縱……
魔尊,真不愧是魔尊!
在皇后眼裡,他……儼然已成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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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帝的寢宮,炎洛緩緩地走在迴廊環繞的殿宇中,抬頭仰望了一眼天際的明月,嘴角不由地輕輕上揚——這個時候,乖徒兒,你應該已經在你該在的地方了吧?
他的笑容,炫目得讓人睜不開眼,但是又很快隱匿下去,被他藏在冷漠淡然的外表下。
「唉,你幹嘛的!」旁邊的小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叫喚,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從暗處衝出來,訓斥著他,「皇宮裡是你能隨便走動的地方嗎?你哪裡來的,你……」
話說到一半,他對上炎洛冰冷的紫眸,不禁瑟縮了一下,被他眼中的殺氣震懾住,困難地嚥了一口口水:「你……你……」
話音未落,他便覺得脖子上一緊,喉嚨被一塊白綢纏住。
「普天之下,本尊想走哪裡,便走哪裡……」炎洛淡淡地開口,舉手投足間,都投射著傲然之氣。
隨即清冽一笑,伴著「卡擦」一聲,輕而易舉地解決了自尋死路的太監,離開的皇宮。
他,還要去見蘇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