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唬了一跳,手上一頓,太后又緩了口氣道「你繼續說。」
「是...菀禾明白,夫者,天也,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為永訖,說菀禾不求皇上的心也是假的,但菀禾也不敢多求,只望皇上記住菀禾的好,忘了菀禾的不好罷了。」
太后支著腦袋看著我,似乎不能理解我說的話,半晌才道「你說的這些,哀家多半聽不懂,知道你們從小被教的要三從四德,但你和哀家說這些也沒用,哀家只問你愛不愛皇上?」
愛不愛皇上?
他是大壅天子,手握乾坤,如何是我一個小女子所能覬覦的。
「菀禾不敢......」
「得了!」太后說完話便站了起來,我趕緊伸手扶著。
太后又道「這會兒也不熱了,哀家出去瞧瞧懶羊羊和眉兒。」
我扶著太后出去便要告辭,她又叫著我道「你去把那衣裳拿了親自給皇上送去,連帶哀家那盒水晶蹄膏也給皇上送過去,他愛吃那個,別怪哀家沒提醒你,你現在若把那衣裳送過去了,以後走的可是條什麼路。皇上高興了,看你一眼,不高興了就再也不會見你,你若和太子再有了肌膚之親,別說皇上,就連哀家也容不得你!」
太后很少這樣認真,還說這麼多話,我聽的忍不住一顫,緩緩跪拜恭送她去了渺煙湖,才轉而和晴雲去太后寢宮娶了衣裳和食盒。
盛夏的天特別長,鴻雁略過挽走了最後一片烈陽,扯來了凝霞照晚,但凡有水有光的地方都折射著這片燦爛。
我一身湖藍的纏枝荷芍裙,挽了長長的曳地臂帛緩步沿著御花園的小道向前朝走去。
夏花燦爛,一如天霞,鳳凰花開,如火如荼。
從這一大片鳳凰花中走過來的出塵仙子分外扎眼,我暗暗攥緊了手心,側身站在小道一邊行禮「臣妾,參見湘妃娘娘萬安。」
湘妃,黎國太子的長姐,遠嫁大壅和親的正牌公主。
用父親的話來說這位公主自幼養在深閨,不懂何物,把她送到大壅天子的身邊就是一個錯誤,黎國皇帝教女無方,如若不然也不至於如今還要犧牲一個我。
湘妃身材瘦小,眉眼口鼻玲瓏小巧,典型的江南女子,如今穿的一身素淨的白紗綠荷葉邊的對襟短衣,百褶的翠綠長裙,襯托的她整個人愈發水靈乖巧。
思及此處我忽然忍不住笑了笑,所有人都在拚命讓自己永葆青春,我卻故作老成,眼角眉梢說不定早就會生出皺紋。
湘妃走在我的面前本想無視而過,看到我的笑又停下了腳步,雖然個子不高卻極為傲慢「你笑什麼!居然敢嘲諷本宮。」
「娘娘多慮了,臣妾不敢。」
她聽到我的話瞬間怔忪:「抬起頭來。」
我抬起頭緩緩一笑,迎面而來的晚霞分外耀眼,「娘娘還記得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