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寒傷心之餘,更加的震驚,他沒想到琉是自己的妹妹,是穎妃娘娘的女兒,那個被打入冷宮,父皇很愛的妃子。
霖王府
「王爺,你就出來吃點東西吧。」管家站在門外,躊躇著,最後還是敲門了,自從薄暮寒帶回來藍琉和冷凌逸掉下懸崖的消息,薄暮霖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沒有出來過。這才有了管家在門口叫門的事情。
管家在門口,叫了很多遍,得不到回應,將飯菜放下來,「王爺,老奴求求你,出來吃口飯吧。我把飯放在門口,一段時間,會讓人來換的,你好歹出來吃點,老奴去忙了。」
房間裡,薄暮霖手裡拿著一幅畫,手撫摸著畫上的人,畫上一棵大樹,樹下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都是背影,男的背影很落寞,遠遠的看著前方的女孩。女孩好似越走越遠,沒想過要回頭。(這幅畫在前面有提到過哈。)薄暮霖手不停的撫摸著畫上的女子,嘴裡呢喃,「你真的越走越遠了,再也不回來了。」忽然表情一變,痛苦,掙扎,「你不可以離開我,絕對不可以。」而後眼睛濕潤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會一隻等你回來的。」
「王爺,寒王來了。」管家的聲音再次傳來。
「知道了,讓他在前廳候著。」薄暮霖深吸一口氣,小心的收起畫,整理了一下,走出房間。
薄暮寒比薄暮霖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臉的倦容,很是憔悴,仿若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了。
「來人,奉茶。」薄暮霖走進來,吩咐後,坐了下來,「寒,你怎麼來了?」
「父皇下旨,將芸妃打入冷宮。」薄暮寒接過丫鬟遞來的茶,喝了一口,說道。
「我知道。」薄暮霖表情依然的平靜,眼神動了動,管家每天都在門口說著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大的事,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他知道自己就算出面,父皇也不會收回成命,若不是母妃,琉或許就不會掉下懸崖,生死未卜了。
薄暮寒對於他知道了這件事也不奇怪,畢竟這件事在皇宮裡穿的沸沸揚揚,「琉是穎妃的女兒,父皇的女兒,我們的妹妹——薄暮琉。」
「我也知道。」薄暮霖這次表情變得痛苦,是啊,這麼多年了,原來琉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還是那個父皇最寵愛的妃子,母妃最恨的妃子的女兒。
「原來都知道了。」薄暮寒輕輕的說,似是說給薄暮霖聽,也好像在對自己說。「她是我的妹妹。」
「有沒有興趣喝一杯。」薄暮霖提議道,不等他回答,已經吩咐人去準備酒菜了。
「好,今天咱們不醉無歸。」
「你們喝酒居然不找我。」
「兩位哥哥,怎麼可以少了萱呢。」
兩個聲音傳來,一前一後走進了前廳,是薄暮萱和薄暮軒。
「參見皇兄。」薄暮霖和薄暮寒同時行禮。
「不必多禮了,自家兄弟。都坐吧。」薄暮軒依然是一身飄逸,走進來,坐了下來。
幾人沉默,再無多話,沉默了好一會。
薄暮萱忽然冒出來一句話,「原來琉是父皇的女兒,是我的姐姐。」
三個人的表情都變了,薄暮霖和薄暮寒的明顯是痛苦,不甘。薄暮軒的則是意味深長,若有所思。
薄暮萱也沒笨到自己說錯話也不知道,低下頭去,玩弄著手指。
「老奴給各位主子請安了,王爺,酒菜已經備好了,請太子,王爺,公主移步。」管家走進來,行禮。
「那我們過去吧。」薄暮霖起身。
「走,喝酒去。」薄暮軒搖著扇子,笑著說,率先走了出去。
幾個人喝著,吃著,從小時候說到現在,說到逸,說到琉,說到很多很多事。不知道喝了多少壺酒,直到幾個人都倒下了,才罷休。
管家不時的過來看,看到幾個人都醉了,趴在桌子上,歎氣,喝醉了也好,這麼多天了,王爺一隻憋著,發洩下就好了。命人將幾個人送到房間去休息,找人收拾殘局,今天晚上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皇宮裡,御書房內,皇上拿著奏折,臉上明顯的倦容,奏折上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臉,「穎兒,是你嗎?你回到我身邊了嗎?」忽然臉又變了,變得年輕了,笑容也變了,「琉,是你嗎?父皇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現在又保護不了你。對不起,父皇對不起你。」
「奴才參見皇上,霖王在外面求見。」公公進來,行禮。
皇上回過神來,收起奏折,「傳吧。」
薄暮霖進來,行禮,「霖兒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皇上說著,吩咐賜座。「霖兒來是否是想為你母妃討個說法。」
「不是,霖兒自知母妃犯了錯,該罰,霖兒多謝父皇沒有牽扯到霖兒,霖兒來只是想求父皇讓霖兒見母妃一面。」
「准了,去見吧。」皇上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也讓人為她添置點東西。」
「謝父皇恩典。」薄暮霖跪下,「兒臣告退。」
薄暮霖抬頭看著天空,今日陽光很溫暖,照在人的身上,很舒服,給人懶洋洋的感覺。這樣的好的日子,母妃卻在那陰暗的地方待了好些日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得飽,穿的暖呢。想著腳步加快了好幾分,向著冷宮方向走去。一路上的人,行禮,請安,他都來不及理會。
冷宮裡,很多披頭散髮的女人,跑來跑去,嘴裡叫著,喊著,嬉戲著。瘋瘋癲癲的,看著人就喊皇上。
薄暮霖走進去,四處尋找,沒看到母妃的身影,正尋思著該怎麼著,卻忽然有個人撞了上來,仔細一看,是小綠。伸手抓住她,「小綠,母妃呢?她在哪裡?」
小綠被人抓住,剛想發火,一看是霖王,趕緊行禮,「奴婢參見王爺,娘娘在最裡面的屋子裡呢。」
薄暮霖跟著小綠,一路走著,小綠的嘴都沒停過,一直嘮叨著,一會說皇上狠心,將娘娘打入冷宮,一會又說,皇上還算仁慈,沒有殺了娘娘,而且將她安置在最安靜的裡面,不受其他人的打擾,一會說娘娘真可憐,每日都鬱鬱寡歡,一會又說,娘娘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若是再這麼下去,只怕要出事了。
薄暮霖一句話都沒說,心裡想著自己的事情。不一會,便到了。
「王爺,就是這裡了,進去吧。奴婢在外面候著。」
薄暮霖推門進入,看到母妃一身素衣,正對著鏡子梳頭,目光呆滯,叫了好幾聲,都未答應。薄暮霖走近一步,輕輕的握起母妃的手,淚落了下來,「母妃,對不起,霖兒來晚了,你看看我,我是霖兒啊?」
芸妃眼神不再呆滯,似乎緩和了一點,呆呆的看著薄暮霖好一會,才開口,「霖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來看母妃了嗎?你父皇呢,他怎麼沒來?」
「母妃,母妃,你醒醒,你現在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霖兒沒用,救不了你。」薄暮霖聲音哽咽。
「霖兒,母妃做錯了,做了很多錯事,現在落了這個下場,是我自己活該,你以後啊,別學媽,做人別太囂張。」薄暮霖還沒來得及說話,芸妃忽然又變了一張臉,「本宮是芸妃,皇上寵愛的妃子,你們敢忤逆本宮,本宮殺了你們。」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薄暮霖感覺不對勁,對外面喊道,「小綠,小綠,快去請太醫來。」
「是,王爺。」小綠回話,匆匆忙跑去。
待小綠帶著太醫來的時候,芸妃已經睡著了,薄暮霖守在她旁邊。
太醫為芸妃把脈,頻頻搖頭,薄暮霖要不是怕吵醒母妃,早就劈頭蓋臉的罵他一頓了。等太醫把完脈,薄暮霖立刻將他拎了出去。
「說,母妃怎麼樣?」
「王……王爺,芸妃娘娘每日裡鬱鬱寡歡,胡思亂想,所以精神有點失常,現在還沒有那麼嚴重,若是能好好調理,不再胡思亂想,應該會沒事,只怕……」
「只怕什麼?」
「只怕芸妃不想要治好自己。」太醫有些顫抖的說出口。
「你只管開藥,母妃那邊,本王自會處理。」薄暮霖隱忍著怒意,「現在就去開藥,快去。」
太醫跌跌撞撞的跑走,小綠跟在他後面。
接下來的一個月,薄暮霖每天都跑去冷宮,每天和芸妃說話,說小時候的事情,說開心的事情, 親自餵藥。薄暮霖每天也必去皇上那邊求他,希望他可以見母妃一面,他知道父皇若是肯見母妃一面,比喝多少藥都強,可是無論自己怎麼求,父皇都是無動於衷。最後太子,寒,公主一起出馬,才求得父皇寫了幾個字給母妃。薄暮霖也知足了,帶著幾個字給母妃,母妃看了之後,一陣哭一陣笑,最後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