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霖。」薄暮霖手輕輕的搭在藍琉的肩膀上。
「額,哦,好,霖。」藍琉覺得只是一個稱呼,沒必要和他爭論。
薄暮霖笑了,顯然很滿意藍琉的聽話。
「對了,老佛爺找我什麼事?不會是又要來治我的罪吧。」
「不會,皇祖母心情很好,許是來獎勵你的,也不一定。」
「哦,那就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很快便到了前廳。
收了傘,薄暮霖拉著藍琉走進去,「皇祖母,丫頭來了。」
「奴婢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萬福金安。」
「不必多禮了,來,來,來,丫頭,過來這邊坐。」老佛爺滿面笑容,招呼藍琉。
藍琉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老佛爺昨天不是還對自己拍桌子,怎麼忽然態度就變了,是有發生什麼事嗎?還是……
「丫頭,快過來,坐到哀家旁邊來。」老佛爺伸手拉著藍琉。
藍琉看著老佛爺,心裡暖暖的,想起了娘親,想起了媽媽。
「老佛爺,琉給您捶背吧。」藍琉忽然想要做點什麼,起身走到老佛爺旁邊,小小的拳頭,輕重適宜的敲打著老佛爺的肩膀。
「皇祖母,霖也幫你捶。」薄暮霖走到另一邊捶了起來。
老佛爺笑的合不攏嘴,「乖了,乖了,乖孫兒,乖孫女。」
「這是奴婢應該的。」
「這是孫兒應該的。」
藍琉並未在意老佛爺的稱呼,只當她是一時開心,順口說的。
「好了,好了,你們坐下來。」哀家有事要說。
薄暮霖和藍琉聞言,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丫頭,你過來,這個給你。」身旁的嬤嬤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老佛爺。老佛爺接過來,遞給藍琉。
藍琉走上前去,看清楚老佛爺手裡的東西,玉珮,很精美,很貴重。「這個太貴重了,琉不能要。無功不受祿。」
「丫頭,起來,拿著,聽哀家說完。」
藍琉起身,看著老佛爺。
「這個玉珮拿著,哀家有事讓你做。」
「老佛爺有事儘管吩咐,只有是琉可以辦到的,琉都會盡力去完成。您不用賞賜我這麼貴重的……」
「丫頭,皇祖母賞賜給你,你就拿著吧。」薄暮霖笑著說。
「這……」藍琉有些為難。
「丫頭,你什麼時候跟哀家這麼客氣了,是不是還在生氣,氣哀家之前那般對你,不相信你。」老佛爺故作不開心的說著。
「老佛爺言重了,奴婢不敢,您一句話本來就可以決定一切,老佛爺的話永遠是對的。」藍琉並不是故意這樣說,只是……
「還說沒怪哀家,哀家也是身不由己,皇上畢竟是皇上,一切的言行舉止都要注意,哀家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單純的想要為自己的孩子做點事。保護自己的孩子……」老佛爺說的有些動情,不禁老淚縱橫。
藍琉聽著聽著,淚水流了下來,自己何必如此執著,他們都是非富即貴,想誰生就生,想誰死誰就死。為人母的,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好,更何況是皇上,老佛爺。調整了一下情緒,「老佛爺,對不起,是琉不懂事,琉知道錯了,請老佛爺吩咐。」
「丫頭,過來,坐到哀家身邊來。」老佛爺慈祥的笑著。「你之前不是說要為哀家辦一個特別的壽誕嗎?哀家讓你做的事情就是為哀家辦壽誕。」
「真的嗎?我還可以為您老人家辦壽誕嗎?」藍琉沒想到老佛爺會忽然這麼說,吃驚,不相信。
「當然可以。」因為你是……老佛爺滿面春光,笑容何等的明媚。
「謝老佛爺,琉這次一定會辦好的,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了。」藍琉歡呼雀躍,如獲至寶一般。大聲的宣稱。
「乖了,丫頭。」老佛爺依舊笑意盈盈,「霖兒,你要好好的協助琉。」
「是,皇祖母,孫兒遵命。」薄暮霖也是笑的那般開心。因為他也是很簡單,只有丫頭開心,他心情也不會查到哪裡去。
「老佛爺,我想之前先和你說下大概的計劃,免得到時候再惹出什麼麻煩。」藍琉並非怕事之人,只是不想他們再為自己擔心,不想無辜的人再因為自己而受害。
「哈哈,丫頭,怕了,好好,你和哀家先說說,哀家也有興趣的。」老佛爺調笑著。
藍琉並未反對,只是笑笑,便開始了長篇大論,從舞會的大概流程,具體的操作方式,一些細節,注意點,說是大概說,卻是越說越開心。老佛爺和薄暮霖也是聽的很有意思,聽著藍琉說的東西,很新奇。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終於在老嬤嬤腿都站的麻了的時候,藍琉結束了她的長篇大論,抬頭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老佛爺和薄暮霖。
「嗯,好,丫頭,說的很好,雖然中間有些東西,哀家不是十分贊成,但是大體方向,哀家很看好。」老佛爺點頭讚賞。
「嗯,丫頭的想法很好,很特別,很吸引。」薄暮霖也是很有興趣的說。
「琉知道了,琉再把一些細節改動一下,保證讓老佛爺滿意。」藍琉知道老佛爺的想法,皇上和老佛爺這樣身份尊貴的人物怎麼可以隨便扮一些亂七八糟的角色,所以她才會說有些地方不妥的吧。
「好了,天晚了,哀家也該回宮去了。」老佛爺起身,老嬤嬤趕緊扶住老佛爺。
薄暮霖和藍琉挽留老佛爺留下來用膳,老佛爺說太累了,想回去休息。薄暮霖他們也不再多說什麼,送走了老佛爺。
藍琉抬頭,天色已晚,漫天星辰,預示著明天的好天氣,藍琉舒服的深了個懶腰,終於雨過天晴了……
漫天大雪,雪花潔白如玉,它是天宮派下來的小天將,還是月宮桂樹上落下的玉葉呢?雪花像美麗的玉色蝴蝶,似舞如;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飄如飛;像天使賞贈的小白花,忽散忽聚,飄飄悠悠,輕輕盈盈。
今年的第一場雪。藍琉裹著厚厚的貂皮大衣,手捧著一個小小的暖爐,呵著冷氣,慵懶的靠在床沿,看著窗外的景色,這些日子,為了老佛爺的壽誕奔波著,累並快樂著。眼看日子將近,卻下起了雪。
「丫頭,丫頭。」隨著叫聲,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屋子裡,伸手拍打著身上一層薄薄的積雪。
藍琉放下暖爐,走過去,幫著薄暮霖拍打,「怎麼不撐傘就過來了,有急事?」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薄暮霖開心的笑。
藍琉被他那乾淨的笑容感染了,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薄暮霖抬頭,藍琉的笑容盡落其眼底,不禁看呆了,好美。
藍琉並未察覺,只是回身,拿起暖爐,塞到薄暮霖的手裡,「抱著,暖和些。」
「這東西,我不需要,你抱著,你不是怕冷。」薄暮霖將暖爐重新塞回藍琉手裡。藍琉不再推遲,她確實很冷,還好如今自己有了功夫底子,不然以她以前那寒性體質,估計早就受不住了。
「等雪停了,我帶你出去玩。」薄暮霖忽然沒由來的說了一句話。其實他是覺得最近丫頭太辛苦了,覺得母妃又對不起她,想要讓她開心點。
「等停了再說吧。估計也是老佛爺的壽誕了。」藍琉覺得這場雪應該要寫幾天,五日之後就是老佛爺的壽誕了,看情形,也是差不多。
「壽誕也可以出去玩啊。」
「哦,好的。」藍琉不知道薄暮霖為何一定要帶她出去玩,這樣也好,可以出去看雪景,最愛的雪。喜歡雪,因為它很美,很純潔,就像是初戀一般,純純的,淡淡的,不夾雜一點點的雜質。可是當它飄落地上,有人從它的身上踩過,它就瞬間變黑了。就如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一般,它的本質是好的,可是時過境遷,它就開始變質了。
「丫頭,丫頭,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藍琉回神,輕笑,「這雪真美。」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我餓了,去用膳吧。」
「好的。」薄暮霖輕輕的握起藍琉的手,拿起立在門邊的傘,摟著藍琉走入雪中。
藍琉看著白白的雪,忽然不想要踩下去,不想要破壞它的美感,可是不踩下去,人要怎麼行走呢。
薄暮霖感覺到藍琉動作的遲疑,停下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藍琉搖頭,「沒事。」看到薄暮霖頭髮上的一點雪花,伸手,輕輕的將其扶落,「看你,這麼不小心,頭髮上的雪都沒有弄乾淨。」
「呵呵。」
這一幕看似簡單的拂掉雪花,落在了剛走進來的冷凌逸的眼裡,甚是曖昧,甚是礙眼。轉身快步離開。
藍琉聽到了腳步聲,看到了一抹灰色的身影,疾步前行,熟悉的身影,冷凌逸,他來幹嘛,怎麼又走了。
「我們快點走吧,好像冷王來了。」
「好的。」薄暮霖緊緊的摟著藍琉,加快了腳步。
前廳,冷凌逸冷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
「逸,你怎麼來了?有事嗎?」薄暮霖收起了傘,立在門邊,拉著藍琉走向冷凌逸。藍琉也是好奇的看著冷凌逸,如此冷,又下著大雪,他難道有社麼重要的事情,不然為何要冒雪前來呢。
「沒事。」冷凌逸輕輕的吐出簡單的兩個字。自己為何要來,其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老佛爺讓他在雪停的時候,接她進宮去。不知道為何,他就想要快點過來,即便是冒著大雪。
「沒事,這麼大雪怎麼過來了?」薄暮霖奇怪的問。
「老佛爺讓我過來接藍琉進宮。」冷凌逸實在是不想看他們奇怪的眼神。只好這麼說。
「老佛爺找我?這麼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藍琉好奇的問。害怕壽誕的事情又出什麼亂子。
「 不是,她只是想要見藍琉。」
「那等雪停了,再去好了。」薄暮霖幫藍琉說。
「可以,我先走了。」冷凌逸起身走入雪中。
藍琉下意識起身,拿起門邊的傘,衝進了雪中。追上了冷凌逸。
薄暮霖呆看著藍琉的反應,想著她只是好心而已。
冷凌逸有些悶悶的走著,任由雪打在身上,臉上。忽然感覺好像沒有雪打在身上了。抬頭,看到一把傘擋在頭頂,轉頭,看到一張臉。
「傘你拿著吧。雪很大,雪停了,我自己會去見老佛爺的。」藍琉說完,將手裡的傘塞到冷凌逸的手中,轉身跑進雪中。
冷凌逸拿著傘,回身,看著跑遠的藍琉,沒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藍琉跑了幾步,站定,任由雪打在臉上,和著淚水一起落了下來。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哭了,因為他嗎,還是……
「丫頭,我們回去吧。」薄暮霖拿著傘出現,沒問發生什麼事,只是輕輕的摟著她,走回去。
藍琉別過臉去,伸手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痕,跟著薄暮霖走回去。
四日之後,雪終於停了。藍琉抱著暖爐,盯著外面白茫茫的天地,雪終於停了,和預計的一樣,明天就是老佛爺的壽誕了,還好是今天停的,不然連準備的時間都要沒了。放下手中的暖爐,換了一身衣服。想來,接她的轎子應該到了。
「披上吧。」一個聲音,一件披風搭上了藍琉的肩膀。藍琉不回頭也知道是薄暮霖,「謝謝。是不是一起見老佛爺。」
「你先去,我還有點事要辦,我辦完了,就過來。」
藍琉輕輕的點頭,「那你自己小心點。」
藍琉坐著宮裡來的轎子進宮去了。在宮門口剛好遇到了來見老佛爺的冷凌逸,很想要打招呼,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來見老佛爺。」道是冷凌逸先開口了。
「嗯,你也是啊。」
兩人再無其他話,只是靜靜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