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祁洛軒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一雙桃花眼變得有些赤紅,這對於一直在人前嬉皮笑臉的祁洛軒,第一次真實呈現出自己的憤怒,或許是因為對著的女人是安若凌,或許是為了自己,又或許因為他那可憐的媽咪……
安若凌抬起精緻的臉蛋,秀氣的眉毛一挑,但依然雙唇緊閉,等著對方先說話。她知道這個人情遲早都是要還的,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以前的安若凌和他之間有什麼約定。
「若凌,當初我們約定過,只要我幫你瘦下來,你就願意幫助我毀了祁家。」祁洛軒那雙黑眸注視著她,臉色變得十分深沉,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出現了難得的嚴肅認真的表情,深沉的說道:「利用你瘦下來的樣子,我要你經常出現在祁家。」
「就這麼簡單?只要我出現在祁家就可以?不需要做別的?」安若凌抬起美麗的眼眸,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注視著祁洛軒,記得初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深藏不露,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忍隱,爆發的對象竟然是祁家。
「是的,只要你的出現,那些心裡有鬼的人自然就會心虛。」祁洛軒俊臉閃著激動,緊緊捏著的大手上青筋暴露,憤怒的說道:「這麼多年了,我忍耐的已經夠久了,也是時候爆發了。」
安若凌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激動,不禁上前握住那爆出血管的手,第一次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吧?」
被握住的手,瞬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但是卻無法削弱他心中的憤恨,整整二十多年,他都是在隱藏著自己,就如同他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有人說過,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續,但是換個角度來說,孩子又何嘗不是父母痛苦的延續,為他們所犯下的罪孽來承擔責任呢?
「若凌,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跟祈洛翊在一起。」祁洛軒難以控制那種激動的心情,忽然緊緊的反握住安若凌那雙溫暖的小手,十分認真的說著,有著米昔嵐這樣的女人在,他實在不想若凌再重蹈覆轍,走到他媽咪那條路。
安若凌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愛祈洛翊至深的安若凌,對於祈洛翊,她除了感激就是感激,想到這狹長的細眉一挑,峰角是一抹凌寒,淡淡的說道:「我和祈洛翊是不可能的,如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安若凌,對於一些人對我的傷害,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也不會忘記,我一定要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祁洛軒俊臉一沉,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一雙桃花眼閃著火花,冷冷的看著窗外那繁華的景色,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立刻就能讓他們痛不欲生,以洩心頭之恨。
安若凌看著他那可怕的神情,心中不禁一愣,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讓這麼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變得這麼可怕?還有他的話都無一不透露出他對祁家的仇恨,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這,安若凌白皙纖細的手不由的摸了下自己臉龐,還有這一張臉,為什麼會足以毀滅祁家?究竟又蘊含了什麼秘密?
***
「艾爾貝斯酒店」的燦爛使得這座城市更加絢爛,近些年來,艾爾貝斯在鼎盛的管理下變得更加國際化,專業化,如今已經成為香港屈指可數的大酒店。
總統套房內,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傲慢的坐臥在沙發上,讓西裝隨意的敞開。伸手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伸手拿起桌上那盛滿威士忌的酒杯,透著琥珀色的液體,看著這空曠的房間,英俊的臉上不禁輕蔑一笑,很快便將杯子移到唇邊,一飲而盡。只有這種辛辣的感覺才能壓住他心中的心煩意亂。
小熙突然懷孕確實他很意外,只是他更在乎若凌的想法,他甚至理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只是很清楚的意識到,對於若凌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這樣的深夜孤獨一人,不禁讓他想起那個無論多晚,都有人等候的家,滿腹的苦澀混著酒水,混合出更加心酸的味道,恍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曾經,因為目睹母親的出軌行為,讓他不再相信女人,不希望任何女人走進自己的心,包括小熙,他以為自己一直很愛她,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走進自己的心。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會眷戀著梓凌的存在,每當想起最後一次見面,她那哀怨的眼神,他就會有想殺死自己的衝動,如果時光能倒流,一切都能重來,那該有多好。
這時,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不禁擾亂了許瑋森的思緒,高大的身子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微醉的神經十分不清醒,大聲的吼道:「是誰?」
再將大門打開之後,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不禁整個人怔住了,用手支撐著那因為酒精而沉重的腦袋,眼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看著眼前這迷人的女人,目光絲毫沒有離開,就這樣看著,聲音低沉的說道:「老婆,真的是你……」
看見開門的是許瑋森,這也讓安若凌愣了下,她明明就是接到葉雪的電話,說有事情和自己說,讓自己來這裡找她,怎麼開門的是許瑋森,難道葉雪她想——
「對不起,許先生,我想我走錯房間了。」安若凌冷冷的說著,正轉準備轉身,卻被快速伸出手的許瑋森用力一拉,臉瞬間變得陰沉,雙手抓住她的肩膀,霸道的說道:「老婆,你沒有走錯,沒有……」
老婆?他又把自己當成了喬梓凌,感覺到那濃濃的酒味湧進鼻尖,這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估計是喝醉了。安若凌微微皺了下眉,冷冷的說道:「我想不但是我走錯了房間,你還認錯了人,我是安若凌,不是你老婆,請你放手,我要離開……」
「安若凌!不管你是安若凌還是喬梓凌,我都要。」許瑋森聽著他的話,竟然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或許是因為酒精在作祟,讓他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理智,雙眸緊盯著她,問道:「回到我的身邊好不好?不要再離開我,不要……」
「你真的是喝醉了。」安若凌冷冷的抬起雙眸,看著眼前這個醉漢,並不想去理會他如今的想法,她只記得他曾經對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於是,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你不要忘記,你身邊還有楚妍熙,而且她還懷著你的孩子。」
又是小熙,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孩子,聽到這裡,眼中再次劃過莫名的煩躁,深沉的怒氣帶著絲絲反感的顏色從雙眸中發出,搖著頭的說道:「不,不要跟我說這些,尤其是那個孩子。」
看著他如此反常的樣子,安若凌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掙脫開他的禁錮,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許瑋森會對那個孩子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眼下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比較好,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她必須要馬上離開。
可是許瑋森就是藉著酒勁,全無理智,就只能跟著心裡的聲音走,尤其看見安若凌正在拚命的想要逃脫,頓時心中所有情緒一觸即發,或許,連他不知道,那份愛早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
想到這,許瑋森猶如發狂的獅子,整個人將安若凌緊緊的禁錮在懷中,盯著她,霸道的說道:「不管你是誰,你只能是我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玲瓏的身影瞬間出現,只見楚妍熙抬起憤怒的眼眸,那火苗正在熊熊燃燒著,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快步的走到兩人身邊,憤怒的將許瑋森推開,然後拉著安若凌纖細的手腕走到一邊,壓抑已久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的爆發。
「你怎麼會出現?」安若凌蹙眉,看著突然出現的楚妍熙,現在她只是想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她又怎麼會突然出現?
可這話落入楚妍熙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只見楚妍熙雙目如火球般灼人,整個人怒火沖天,抬起那柔美的臉蛋,大聲的說道:「你不覺得可笑嗎?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安若凌,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不要以為我好欺負。」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安若凌語句十分平靜,完美無瑕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波瀾。
「安若凌,我是不會輸的。」楚妍熙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指,指向安若凌,趾高氣揚的說道:「你不要忘記了,我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和我鬥?」
孩子?資格?如果真的是以這個來掂量的話,那她怎麼可能沒有資格。安若凌又想起小熠,心頭劃過一抹悲傷,輕啟紅唇,堅強的說道:「拿孩子來當籌碼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沒有了這籌碼在手,看你怎麼辦?」
「不可能,我絕對勝券在握,這籌碼我一定會緊緊抓在手裡。」楚妍熙陰沉著一張臉,玲瓏的身子慢慢逼近安若凌,陰森的說道:「最後贏的肯定是我,而你和喬梓凌一樣,都只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安若凌抬起雙眸看著楚妍熙,嘴角劃過一抹冷冷的笑意,語氣平淡的說道:「這沒有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所以,千萬不要笑的太早——」說著,安若凌忽然停頓了下,將目光落到一旁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許瑋森,忽然,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容窺視的氣勢,說道:「不然,到時候可能就會哭的越慘……」
頓時,楚妍熙不禁被安若凌的氣勢怔住,緊抿的雙唇沉默不語,一顆心竟然也跟著提了起來,變得有些忐忑不安。
安若凌雙眸微微瞇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嘴角帶著嘲弄笑意,淡淡的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讓我懷疑,你是真的愛許瑋森嗎?不,你真正愛的是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才是愛。」
「這個不用你教我。」楚妍熙似乎被說中了痛楚,整個人頓時喪失了理智,雙手緊緊握住,雙眸瞪著安若凌,狠狠的說道:「總之,對於原本屬於我的東西,無論是我的男人,還是孩子,我都會捍衛,絕對不會放手。」
屬於你的東西,虧你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安若凌心中不禁冷哼著,嘴角劃過一道令人目眩的美麗笑容,氣勢十足的說道:「那你可要抓緊了,這不是你的東西,自然不會是你的。」
這話一落,楚妍熙看著那熟悉的容顏,整個人不禁一震,雙目緊緊的盯著那深不可測的黑眸,就這樣,兩個人各懷心思的對看了幾秒,便默契的轉過身子,安若凌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而楚妍熙則是走向一旁癱在地上的許瑋森,奮力的扶著他起來——
這時,一陣劇烈的頭疼不禁讓許瑋森頓時清醒了,輕搖著還有些暈的腦袋,閃過一些零散的片段,他剛剛好像看見梓凌了,不,應該是安若凌,想到這,不禁快速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一旁扶起他的楚妍熙,英俊的臉頓時一黑,她怎麼會在這裡?若凌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若凌呢?」許瑋森掙脫開她的手,用手按了下太陽穴,高大的身子慢慢的爬了起來。
「森,你沒事吧,怎麼喝那麼多酒?」楚妍熙假裝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反而著急的上前想扶起他,卻被他冷冷的甩開。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若凌她去哪裡了?」許瑋森俊臉變得更加陰霾,語氣中帶著絲絲不耐煩。
這話就像導火線般,讓楚妍熙的內心那種忍耐許久的恨意瞬間爆發,美麗的雙眸變得沉浮不定,整個人用力的怒吼道:「夠了,許瑋森,你一定要在我的面前表現的那麼明顯嗎?難道你真的一點不顧及我們往日的感情?」
「過去的我就是因為太顧及你的感受,所以我們才會變成這樣。」許瑋森英俊的臉上布著冷氣,陰森森的盯著楚妍熙說著,爆發了許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話。
楚妍熙顯然被他說的愣住,她想不到許瑋森心中一直竟然有這種想法,只是,這也不足以當成他變心的理由,這完全就是借口,一個想甩掉她的借口,想著,楚妍熙咬著牙狠狠的說道:「許瑋森,我們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你,是你變心了。」
話落,楚妍熙美麗的臉上帶著一絲冷漠,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房間內,接著淡淡的說道:「不管怎麼樣,這輩子,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擺脫我和孩子。」
楚妍熙狂妄的開口道,似乎對於她來說,許瑋森已經是她私人財產,只歸她所有。
「我懶得理你。」許瑋森看著眼前這瘋狂的女人,此時整個人清醒無比,他根本不想再去理會這個女人,他必須去找若凌,想到這,高大的身子快速一轉,朝著電梯的門口方向走去。
「許瑋森,你給我站住,你要去找安若凌這個狐狸精是嗎?」房間內的楚妍熙立刻也追了出來,快速的抓住許瑋森的胳膊,激動的說道:「我不准你去找她,不准……」
「我去找誰根本不用你管,放手。」許瑋森用力的甩開楚妍熙的手,他不能再對她心軟,這樣只會讓她更加變本加厲,想著,絲毫沒有顧及到楚妍熙的拉扯,走到了電梯旁,看著電梯正在往下。
不行,他沒有辦法等下去,他一定要快點見到若凌。許瑋森神漆黑如深潭,絲絲冷氣浮上來,高大的身子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可是才剛到門口,楚妍熙又快速的追了上來,依然不依不饒的緊緊拽著他,她不能讓許瑋森去見安若凌,萬一他們見面真的就有了什麼,那她就真的輸了,她絕對不要放手。
「森,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去見安若凌。」
可是就算任憑楚妍熙的苦苦哀求,許瑋森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高大的身子用力一轉,想甩開楚妍熙的手,可是沒有想到,忽如其來的力量讓楚妍熙整個重心不穩,從門口的樓梯滾落了下去,身子隨著一層一層的台階滾落,直到下一層的平地——
頓時,她的大腿快速的流淌出了鮮血,血紅的鮮血慢慢染紅了白色的瓷磚,許瑋森瞬間站在原地,整個人頓時愣住,下一秒,許瑋森頓時回過神,俊臉閃著驚慌失措,趕忙抱起早已經血跡斑斑的楚妍熙,朝著樓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