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昏暗的牢房,依然微弱的火光。
角落裡背靠牆而坐的若天遠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一股不好的預感徒然升起,他倏地睜開眼,面前一道白光一閃,再看去,一身華服的若雪鳶正巧笑嫣然的立在那裡。
「爹爹!」
輕柔的一聲呼喚,似乎飽含了無盡的思念與歉意。若天遠渾身一震,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女兒宛若仙子一般緩緩走向自己,聲音甜膩:「爹爹,女兒要走了,以後不能再孝敬您了。對不起,害您為我操心……」
若天遠只覺得胸口心跳如雷,失聲大叫道:「鳶兒你說什麼傻話,快到爹這裡來!」
他才剛伸出去手,就結實的穿過了若雪鳶的身體,他驚惶失色,她卻依然在笑:「爹,我走了,真的要走了……」
四周有風驟起,整個牢房裡充赤著朦朧的煙霧,而若雪鳶的身體,一點點的化做透明,最後星星點點的散在他的手上,身上,頓時,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上他的全身。
他悲痛的大吼道:「鳶兒!!」
「鳶兒!」
一聲悲愴的吼聲響徹在牢房裡,似乎連那不斷竄動的火舌都閃了閃。
兩個正在喝酒的牢吏端著酒碗,愕然的望向牢房深處一臉驚惶大汗淋漓的若天遠。
「你亂吼亂叫什麼?嚇了小爺一跳!」
其中一人反應過來,對著若天遠就是一通數落,滿臉的不耐煩。
陰暗的氣息,冰冷的牆面,瞠目而視的小吏……若天遠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還在這個小牢房裡。
原來,是夢啊!
可是,他的心底,卻總有一抹不祥之感揮之不去。
剛才那小吏見他不出聲,只冷冷的盯著自己,頓時只覺得渾身寒毛倒立。
他狠狠地將酒碗砸在地上,頓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一步一步朝著若天遠走去,口中謾罵道:「你個死東西,都這副鬼模樣了還瞪我!再瞪小爺我拿鞭子抽死你!!」
一邊說著,一邊取下刑台上的鞭子,狠狠地朝若天遠揮去。
『啪』地一聲,鞭子重重的打在了若天遠身上。
若天遠冷冷的瞪著他,那股濃烈的殺氣生生的把這小吏嚇得倒退幾步。
另一個小吏哈哈大笑:「王老二,你真熊!就光眼神都能把你給嚇退,你丟不丟人?!」
那邊的嘲笑瞬間激發了這邊的狠勁,這王老二長鞭一甩,一聲怒罵,鞭子又揮了過去!
「老子今天非抽死……」
狠話還沒說完,鞭子的另一頭沒有如願的落在若天遠身上,而是被他緊握在手裡。
王老二一驚,還來不及用上力,只聽見若天遠一聲冷哼,鞭子的那一頭突然湧出一股力道,生生的將他拉了過去。
下一刻,喉嚨處就多了一隻血痕斑斑的手掌,彷彿一道鐵鉗般擰住了他。
另一人的笑聲兀然的卡在了喉嚨裡,見同伴被制伏,酒氣一湧,拔出腰間的大刀就衝了過來,步伐還有些不穩!
若天遠往旁邊躲開了些,那泛著寒氣的刀頓時穩穩的砍在木門上。他一伸手,便讓這人的脖子掐在了手裡,微一用力,只聽見一聲碎響,這名小吏還沒有把刀從木頭裡面拔出來,便一命嗚呼!
若天遠轉頭,看向王老二,王老二恐懼的望著他,喉頭『咯咯咯』的直響,若天遠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臂上剛才被他用鞭子抽出來的傷痕,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死!」
死字一落,王老二的脖子一歪,若天遠一鬆手,他跟他的同伴一起瞪著大眼倒在了地上。
呼呼的喘了幾口粗氣,若天遠蹲下身,從王老二的身上翻出鑰匙,打開牢門走出了這個小牢房。
他拖著重傷的身體,呼吸就像破風箱一樣,發出呼呼地聲音。
終於來到厚重的石門前時,這道門卻悄無聲息的緩緩開啟。
李懷仁臉色陰鬱的望著石門緩緩移開,頓時一股血腥味湧了出來。
「……」他心中徒然一驚,往前踏出的腳正要收回,一隻帶血的手臂突然伸出,緊緊的揪住了他的衣服,將他拖了進去!
「大人!!」身後的下屬立即湧出上來。
「滾開!」
一聲暴喝 ,就見到李懷仁又緩緩走了出來,只不過,這時候的他,脖子上架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刀身寒光凜冽,已經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
若天遠冷冷地盯著這些人,手中的馬又緊了緊,頓時只看到鮮血自李懷仁的脖子處淌下。
「不想他死的,都給我滾開!」
李懷仁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剛剛自己的府宅被若雪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夷為了平地,現在居然又讓若天遠給逃了出來,把自己當作人質。此刻他心中的屈辱別提有多洶湧,儘管脖子上疼痛越來越重,他卻像是發瘋了一樣對底下人吼道:「給我殺了他,不惜一切殺掉他!!」
「可是大人……」
「哼!」若天遠帶著他一步步走向眾人,嘲諷道:「李懷仁,看來你的這些人膽子還不夠大。」
「若天遠,你逃不掉的!這個地方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人!」
就在他話音甫落的瞬間,一聲輕響,對於若天遠來說,這響聲再熟悉不過,分明是弓弦鬆開地聲音,一支駑箭帶著破空聲朝著他的頭顱而來!
情急之下,他只得揮手砍去,頓時短箭成了兩截,但李懷仁卻已經被人趁著這空檔救走。
霎時間,數柄大刀長劍弓駑全對準他一人,只要李懷仁一聲令下,他將會被亂刀砍死!
「你女兒做的好事我會加倍在你身上討回來!!」
李懷仁臉色發青的吼著,手勢一揮,圍著若天遠的人迅速衝出過來。
「哼!不自量力!」若天遠冷哼一聲,不管身上鮮血淋淋,他就帶著那一身可怖的傷與這些人絞在了一起。刀光劍影之間,血肉紛飛。
可他畢竟已經重傷之身,不到片刻,就被一人踢倒在地,一柄大刀狠狠地砍進了他的肩胛,他痛呼一聲,揮刀過去,就削掉了這人的頭顱。
然而,更多的刀劍卻在此時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