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倦已經記不得她哭了多久,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她憋了一千年的心事,唯有在他胸膛崩潰的哭泣。
不要說什麼只愛一個人這種傻話。人的這一輩子,會為一個人付了一切,也終究是負了另外一個人一生。
樓雲於她,是情竇初開的喜歡。在花田里第一幕時,懵懂的神女是喜歡上那個落在花叢間的男子的。只是那個時候,愛情還沒在她字典裡展開真實的模樣。
遇見素紅葉的時候,是素紅葉教會了她如何是愛,她也愛上了素紅葉。那份喜歡只是單純的喜歡。
喜歡你,很喜歡你,可是我愛了別人,那份喜歡永遠都只到喜歡不到愛。
花小倦以為自己負了他那麼多,再多負也不過是債而已。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忽然覺得,原來她欠下的東西,也有負荷不了的時候。
你的深情,我終究是負債不起。樓雲,你的這份感情,我該如何還你呢。
樓雲知道這樣下去根本沒有辦法談,只得催眠了她放到床上,手指劃過她的髮絲,樓雲的眼眸一瞬間有些失神。
就算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看著她的睡顏,他依然如此的滿足。
空氣中,有異樣的風浮動,樓雲急忙處理好現場離開。
樓雲身影剛走,滄瀾宇便過來了,空氣中不正常的風聲浮動讓滄瀾宇眼神一凌。
「什麼人!」
樓雲無聲的離開,沒有絲毫停頓,滄瀾宇蹙眉看了下無風的草地,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搖搖頭開門走進屋子。
走到床前,滄瀾宇伸出手為花小倦拉拉被子,寵溺的笑:「還以為你會吃醋吃的睡不著。沒想到睡的這麼快。」
手指不經意間劃過她的眼眸,滄瀾宇愣了一下。
有些濕潤,她……哭了嗎?
心裡有些慌亂,滄瀾宇是極其怕她會哭的。也是,這樣堅強的女人,哭起來怎麼會讓人不心疼。
歎口氣,滄瀾宇脫掉衣服上床,將她抱在懷裡。花小倦沉沉的睡去,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的氣息有些虛弱,滄瀾宇蹙眉。
看來她的身體是真的有些不好,明天叫江若雪看看吧。
這樣想著,滄瀾宇抱著她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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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宇王府外面,現在並非安靜。
江若雪白衣飄飄的落在無人的巷子裡,看著面前一身漆黑衣裝的男子,冷冷的開口:「站住!你是什麼人!」
樓雲有些不耐煩的甩開斗篷,冷聲回道:「你只管著救人,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我是誰你也不配知道。」
江若雪眼眸微轉,道:「你身上的氣息和宇王妃很像,和這帝都的黑氣也很像,你應該就是害的帝都這樣的人吧,既然如此,我就有理由知道你是什麼人。」
樓雲勾唇,嘴角劃開一抹冷漠的笑,伸出手摘下斗篷,妖魅的容顏在月色下轉身,驚艷了月光。
「本尊低估你了,原來你不僅可以淨化魔氣,腦袋也不笨。」
江若雪看到那張容顏的時候,眼眸瞪大了一些。
這個人,長得好妖異……但是為何那麼好的好看。
手在袖子下面攥緊了一些,江若雪咬著唇微側開了臉道:「你、你說你是本尊?難不成你是魔雲之嶼的魔尊樓雲?」
樓雲在月色下將身影站成一道孤鴻,側目,黑色垂下來,隨夜風飄動。
「你知道的也不少。」轉身樓雲風輕雲淡道:「你既看到了病人,他們是不會死的。你只管著救人,成就你名醫的名聲。至於宇王妃,你放心,她沒有做任何壞事,也不是壞人,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對於他命令的口氣,江若雪心中有些不太高興,美麗的面容上帶著不服氣,江若雪冷哼:「若我要抽手……」
話還未說完,面前的樓雲便忽然消失了,江若雪一驚,身體本能的剛要動,背脊卻碰到一個溫熱的胸膛。一隻修長的手指卡住了她的脖子。
江若雪心驚,好快!
樓雲卡住她的脖子,淡漠涼薄的聲音從她髮絲一側傳入她的耳朵。
「如果你膽敢對她的事情插手,我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江若雪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她本就是生在高地的高傲之物,此時便是要屈服也不那麼樂意。
梗著脖子,江若雪道:「你喜歡宇王妃?」
樓雲挑眉,輕笑著搖頭:「不,不喜歡。」
江若雪更加疑惑了,不喜歡?那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
「我愛她罷了。」鬆開江若雪,樓雲笑著退開。
江若雪回身,月色下看到他唇角那驚鴻一笑,忽然愣在了原地。
樓雲將黑色的斗篷翻蓋住黑色的發,與他那張妖異的容顏,轉身便消失在了月色中。
江若雪站在原地,臉漸漸變得緋紅。
單純的雪山之女,對於喜歡一個人的事情,是很單純的。只剛才那兩抹驚鴻,她便已經確定,自己大概是喜歡那個男人。
不過剛喜歡就要失戀了吧,坦然一笑,江若雪回身消失在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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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花小倦迷迷糊糊醒了一下,然而身體有些累,思緒還是混亂的,所以當滄瀾宇問她要不要起的時候,花小倦只疲憊的搖頭:「不了,有些難受。」
滄瀾宇擔心的握著她的手:「那至少起來把粥喝了,你身體狀態不佳,我叫江神醫幫你看看吧。」
花小倦笑一笑,搖頭道:「先去救治百姓,等晚上空閒了再看也不遲,我只是有些困乏。你快走吧,別耽擱了時間,粥我自己會喝的。」
滄瀾宇有些不放心她敷衍的態度,道:「你一定要起來喝粥,知道嗎?」
花小倦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之後才翻了一個身,默默的閉上眼睛。
腦海裡不斷回放著昨天找回來的記憶。到底該怎麼去面對呢……
那樣的樓雲,還有自己現在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