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倦心裡一驚,頓時惱怒了,一把長劍劍氣如虹,瞬間已經擱置在侍衛的脖子上,「你他媽的胡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皇上說過不追究我的過錯,怎麼可能下旨!」
賤民?比普通的百姓都不如,皇上的心是何其的狠。
侍衛嚇得一哆嗦,話頓時軟了:「花、花二小姐,您別衝我撒氣,我承認我狗仗人勢,可這也是仗著皇上的勢不是。皇上是說不追究那事,卻是追究你們逼死一品誥命夫人素華清的事兒。」
花小倦的臉霎那間白了。
「你說、你說什麼?素華清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侍衛哆嗦道:「二、二小姐,您就走吧,您要是不走,殺了我也沒用,總是要有人來吧你請出去。」
花道遠此時已經一身素衣走了進來,面色有些蒼老疲憊,聲音沙啞道:「小倦,我們走吧。」
花小倦聽到素華清死的死心裡久久不能平復,回到屋子裡收拾了幾件衣服便走了出來。走出院子的時候,院子裡有一大群的侍衛,那雙眼睛在她的包裹面前打量了又打量,但忌憚她的武功不敢上前。
花小倦冷笑:「要不要打開給你們看看?」
領頭的侍衛閃爍其詞:「雖然我們信的過二位,但皇上不一定信的過,不如就打開吧。」
花小倦三兩下將包裹,給眾人看。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件紅色的喜服。花小倦挑眉道:「我披著發,不至於再藏在簪子,現在可以走吧。」
侍衛們也找不出什麼別的茬子了,只好放兩個人走。
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有些陰天,花小倦走向前去扶住自己的父親,咬著唇道:「父親,沒事的,我們這就去幻海之都。」
花道遠歎口氣道:「不,小倦,我欠你素清姨娘的,該在這裡受苦還她。」
花小倦的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她高大的父親,此時此刻微彎著腰,一夜之間已經髮鬢白花了。
咬著唇花小倦難受道:「對不起父親,害死繼母的,是我。」
花道遠握著她的手搖頭:「我與你素清姨娘總是要走到這一步的,該來的多躲也躲不過。」
推開將軍府的大門,花小倦就看到了浩浩蕩蕩的白衣隊伍,花小容一身白衣喪服,黑色的發花別在頭間,抬起頭來狠狠的看著她與父親。
在她身後,不知是那裡來的民眾,袖口上都繫著白色的布條。而寧寧就站在她身後。
花小倦此刻才恍然,她現在身份不同了,是滄瀾最受寵的滄瀾王爺的王妃。
扶住自己的父親,花小倦一步步走下來。
花小容捧著黑色的花,大聲問:「花小倦!花道遠!我母親死了,你們難道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花道遠的腳步停了下來,張口剛要說話,卻被花小倦搶了先,花小倦道:「對不起,我們實在不知道會髮絲這樣的事情,對於素清繼母的事情,我們已經付出了代價,請你讓開一下。」
有人高呼:「不能讓這兩個人走了!」
「先害了王爺,又害死王妃的母親,這兩個人該以死謝罪!」
花小容流著淚控訴:「對不起?抱歉?代價?我母親死了!你們活著,這算什麼代價!」
「讓他們死!」
「讓他們死!」
先是幾個人高呼了起來,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高呼,將軍府前一片聲浪,紛紛要求花小倦和花道遠以死謝罪。
花小倦死死攥著手,極目望去,心裡結起了寒冰。
這就是她父親保衛邊關,征戰那麼多年護著的面眾,一朝他失了官職,貶了身份,他們就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落井下石。
寧寧攥著手,咬緊牙關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做出讓滄瀾宇為難的事情。
此時不是幫花小倦的時候。
冷冷的抬起頭來,花小倦的道:「是你罔顧親情在朝廷上要放我下水牢,父親才休了繼母,你怎麼可以這樣把什麼責任都推卸給他,他也是你父親!」
花道遠搖頭道:「小倦,這事是為父的錯,不管你姐姐要怎樣,為父都自己承擔?」
花小容哭著搖頭:「承擔?你要怎麼承擔?為我母親償命嗎?!別說什麼為父!你現在不是我父親!你在大殿上親口說不認我,又將我母親害死!我做錯什麼!我只是救了宇王爺而已!你們這樣是希望宇王爺也死嗎?」
民眾心裡最尊敬的就是滄瀾宇,此時聽到這話,立刻群情激憤了。
「打他們!打他們!打死他們!」
「啪嗒」一下,一顆雞蛋扔過來,砸在了花小倦額頭上。花小倦雙手握緊,深呼吸再深呼吸,剛要動手,花道遠卻猛地拉住了她。
「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
花小倦不得以,只要忍下,然而這卻讓民眾更加群起激憤。紛紛投擲菜葉雞蛋什麼的。
花小倦挺身擋在花道遠身前,面無表情的承受四面八方飛來的東西。
花道遠急忙去拉她:「小倦你這是做什麼,快走,一切都是為父的錯,不該你來承擔。」
花小倦死死的擋在他身前,堅定道:「父親,從現在開始,女兒保護你。你為女兒做的,女兒也同樣可以為你做。」
他的父親為了保護她什麼都肯做,現在換她來做了。
「啪嗒」一聲,一塊石頭趁花小倦分神的時候,忽然砸在了花道遠的額頭。
花道遠的額頭立刻滲出了血。花小倦愣了一下,急忙問道:「父親,你怎麼樣?」
「沒事,只是小傷。」
花道遠抬起頭來,花小倦的心顫了一下,他的額頭裂了好大一個口子。花小倦急忙撿起那是否,發現那竟然是一塊沉重的硯是,緊緊攥著石頭,花小倦雙目變得猩紅起來。
這哪裡是小傷!這群人,這群人為何能下的了手!對她年邁的父親!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