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宇五臟六腑都被那把刀攪動的生疼生疼,手中的逍遙扇悄無聲息的掉在雪地上。
樓雲向前湊了湊,在他耳邊低喃:「你放心,花小倦我會好好的疼她的。」
滄瀾宇心臟猛縮了一下,張開剛要說話,腥甜的感覺便忽然湧動上來。滄瀾宇沒有控制住,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樓雲不屑的看了滄瀾宇一眼,沒有停頓一下,面無表情的拔出了魔雲刀。
鮮紅的血液隨著魔雲刀的拔出,噴灑在白色的雪地上。在鮮血噴灑的瞬間,樓雲憑空消失離去,只留下滄瀾宇頹然倒下,倒在一片血泊中。
仰躺在雪地上,滄瀾宇意識有些不清醒了。
那毒蛇的毒很厲害,他強行用了武鬥氣,身體從內裡就已經受損,再加之這一刀。這一次算是走到了盡頭了吧。
呵呵,什麼被上天選中的人,什麼滄瀾最強的戰神,其實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沒有那麼厲害。沒有那麼強大,甚至死的沒有那麼英雄。
要死的時候,他和普通人一樣。
信與不信都得認命。
滄瀾宇總以為,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死,一定是死在戰場上,他要高昂著頭,為滄瀾大陸奮血到底,然而直到他倒在這雪地裡,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一點點流失的時候。滄瀾宇才發現,原來他不僅僅可以為了滄瀾大陸去死,也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去死。
笑一笑,滄瀾宇覺得胸口的痛比那一刀的傷口還要痛。
「要是扔下楚風自己走就好了。」這樣說著,滄瀾宇卻並不後悔。
這世間有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後悔的,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不管是為了他心中的那份道義,還是為了花小倦,他都依然會選擇讓楚風走。
只是……
只是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
其實他不想死,他一直都不怕死,曾幾何時也想過有一天忽然就會面臨死亡。面對死亡,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心愛的小女人,還在等他回去呢。
她仰起如花笑臉說:「我等你回來。」
然而他答應她會回去,但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夜他未曾替她綰起的青絲,以後會有人為她綰起吧。希望那個人會是楚風,若是楚風他便放心了,因為楚風對她是真心的。
閉上眼睛,天空白眼在眼前失於黑暗,滄瀾宇的眼前浮現出她笑緬如花的影子。
她黑色的長髮在柔軟的風中飄蕩,她對自己伸出手,那樣動人的表情,配得起他曾經說過的「你在本王眼裡很美。」
「滄瀾宇,我們回家吧。」
家……對,我們的家。我還要娶你過門呢。皇上賜婚,你可別抵賴。這一次你得踏進禮堂才行,不能在禮堂門前停下來。
「滄瀾宇,我們回家吧。」
如花美麗的女人,如何美麗的容顏,在他生命裡永不凋零的愛情之花,只為她綻放。
滄瀾宇覺得,這樣或許也好。自己死了,她一定會記得自己很久很久,她那麼重情義,一定不會忘記自己。
「嗯,我們……回家……」微笑著喃呢著,滄瀾宇徹底失去了意識。
花小容牽著馬,慢慢的走向到他身邊,俯身坐下來。天空開始下起了雪,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滄瀾宇的發間,花小容伸出手為他撥弄開來,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給他吞下,又小心翼翼的為他包紮好傷口,最後伸出手將滄瀾宇抱在了懷裡。
「你看,你這麼討厭我,這種時候救你的人,還不是我。」
北風繼續呼嘯的吹著,沒有人回答花小容的問題。
而此時楚風的馬還一路狂奔著,走在楚風之城的街道上。路過的買菜大媽大嬸們看著那馬匹,紛紛好奇的打探。
這馬一路狂奔到藩王府門前,在緊閉的大門前渡著步子嘶鳴。
看守的人蹙眉,見馬背上馱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只當這馬通靈性,是要他們救馬背上的人。便揮著長纓不耐煩道:「去去去,這裡不是醫管,帶著你的主子走開走開。」
馬焦急的蹬著蹄子接著長鳴,就是不走。
守衛更不耐煩了,怕這馬發瘋,便撿起石頭扔它。馬被砸了頭卻還記得滄瀾宇說的,要將人帶入府裡,便發出嗚嗚的嘶鳴,就是不走。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藩王府前熱鬧非凡。
開始人們也之道是這畜生通人性,不一會兒見他如此執拗,人們就想看看這馬背上的主人長的什麼樣子。
當有眼尖的人看清楚馬背上流血的狼狽男人長什麼樣子時,頓時驚呼了:「藩王!是藩王!」
守衛的人愣住了,急忙上前去想要碰楚風。那馬頓時凶神惡煞的躲了下,衝到藩王府門前氣沖沖的用頭撞了一下門。
有懂馬的人此時算是看明白了,急忙大叫起來:「這馬的主子肯定是告訴它要把藩王送進府,侍衛大哥,馬上真是藩王,你放它進去吧。」
守衛哪裡敢耽擱,這要是藩王出點事情,他們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掉的。想到這裡,守衛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哆嗦的伸出手擦一把冷汗,守衛慌不迭的推開門,馬奔進了府,終於肯讓人碰楚風了。
楚風似是覺察到有人碰他,硬是從昏迷中逼醒了自己,一下子抓住了扶自己的人。
「誰!」染血的手緊緊的攥著那人的袖子,楚風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
那人急忙扶住他,回答道:「藩王,我是王良。」
楚風聽到自己身邊護衛的聲音,算是鬆了一口氣,說出最後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其他人緊張的看著王良,問道:「王大哥,藩王說什麼?」
王良面色不太好的扶住楚風道:「派人看守好城門,注意有沒有可疑人物出入,找最好的大夫來給藩王看病,還有,調多一些人去楚天山,去找小王爺,務必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