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先是理著她那讓人有些聽不懂的話,待聽完了也懂了個大概,不禁惱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需不需要我拿面鏡讓你照照,你的瞳色和誰同類?!」
「笨蛋,」沉默許久的花無月突然開口,「有國才有家,這個道理你不懂?本宮雖然不能理解你方纔所說的一些話,但本宮可以確定地告訴你,在兩國恩怨沒有了結之前,誰也別想過安定的生活!」
方如墨沉默,他又繼續道:「你該不會是想將方流曦救出火海,然後和他隱居,不再過問世事吧?」
他都知道……
「想都別想!」他斷言,「只要你們身上還流淌著曲楚人的血液,就別想擺脫這宿命!你們走到哪兒,那雙獨一無二冰藍色的眸色就會立刻出賣你們!」
方如墨像是才想到自己的冰藍色眼瞳。
對啊,她忘了這一點……
現場陷入了死寂。
見有成效,花無月繼續給她洗腦:「你以為本宮為何要冒險救你?你倒是好記性!昨天是誰在大殿上義正言辭的?本宮見你一心繫著曲楚,才沒忍心放任你被他們活活打死。你倒好,轉眼就不認人了?」
說到此處,方如墨忍不住笑了一聲。
「只不過是玩笑之話,宮主會不會太當真了?」
「玩笑?你說那些話都是玩笑?」聲音明顯急流而上。
不知為何,「宮主」二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味兒就變了……
「對,演戲而已。我有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
「反正事兒吹了,我也不怕跟你說。我知道太后信佛,也不主張殺生,所以想利用惻隱之心博得她的另眼相看。依我的能力,想要抓住她的心思並不難。宮中權力最大,若能與太后打上關係,日漸而深,我便不信想不出法子救出流曦。」
「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冒險?越有風險的事,收益便越大。正所謂利弊相輔,宮主不可能不知道。與其受人擺佈,求他人幫助,還不如自己爬上去,讓別人求我。不是麼?你,我,蕭缺,我們三個都是同一類人。」
這回換花無月沉默。
他瞇著眼透過半臉面具盯著方如墨看。可是許久也看不出什麼不同來。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獨有的魅力……
但她的話說得沒錯。之前的方流錦他根本沒放在眼裡過,但就目前的方如墨來說,他們的確屬於同一類人。
爬得越高,野心越高,不到那一日君臨天下,誓不罷休。
這倒是有趣了,這個女人也想統領天下麼?
「你雖說得沒錯,但你失敗了。如果昨日沒有本宮幫你,你還能活下來,說這些聽似冠冕堂皇的借口麼?」
「借口……」她冷笑一番,「如果宮主硬要這麼認為,那便就是吧。不過,昨日如墨並沒有求宮主救我吧?是宮主自以為我無法收拾殘局。」
花無月愣了一下,忽而笑道:「看來爆花散的毒素是徹底清乾淨了。說起話來這麼犀利冷靜。本宮是不是該後悔給了你解藥,從今往後多了個敢跟本宮對著說話的?」
「後不後悔是你的事,依然與我無關。」
「好一個與你無關!看來這世上唯一與你有關的,就是方流曦了?」
咬牙切齒:「你想怎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流曦,你就等著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的樣子看起來異常認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儘管花無月堅信方如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心裡卻還是升起一絲駭然。似乎如果他動了方流曦,後果真的可能會不堪設想。
心想自己怎麼會被她給威脅了,輕咳一聲道:「你警告我?方如墨,你確定?」
七夕不明方流錦為何會變成了「方如墨」,也不大明白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便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接話。
「沒意思。」方如墨轉身要走的樣子。
「你說什麼?」她的思維會不會太跳躍性了?
「我說沒意思,」她停下來,「宮主,我發現我們根本就是在浪費各自的時間。我們所討論的話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您一大忙人不去頭疼江山社稷,卻在這裡跟我胡侃,會不會太扯淡了?既然你不肯將東西還給我,那我也不浪費時間,走了。——不見。」
特意加上了最後一句話。
「……」她這麼一提,他倒也發現了。
是啊,還有這麼多事他不去忙,居然在這裡和她瞎聊打哈哈?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