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兩個人並沒有看起來那般幸福,她時時念著他,而他何嘗不是刻刻擔心著她呢?
安撫好懷裡的顧凌爽,宇文城抬頭看向呆愣住的連天墨,苦澀而笑,「現在你應該明白我堅持的原因了。」
不是他想丟下她,而是他不願讓她活在痛苦之中,她的情緒一直不穩,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回到最初畏懼任何人的狀態,很難想像,如果哪一天她很需要他,而他又剛好不在身邊,她……會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傻事。
他,不允許她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可能。
這,便是他執著的理由,哪怕……
得到記憶的她,也許會開始恨他。
連天墨不再說什麼,跟著宇文城進了屋,甚至聽得到顧凌爽小聲地趴在他懷裡咕噥,「阿城,他是壞人,你把他趕走好不好?」
「沫沫乖,他不是壞人。」他耐心地哄著,目光柔和。
「可是他剛剛打阿城了,打阿城的人都是壞蛋。」她倔強地辯解,還用那般警惕的目光盯著連天墨,又好似害怕一樣躲進宇文城懷裡,「沫沫不想看到他。」
「他是客人,沫沫不能不懂禮貌。」宇文城將她抱回房間,聲音忽然有些嚴肅。
顧凌爽嘟嘟嘴,有點難受,索性甩開他的手,不說話了。
「連天墨,現在能不能開始?」宇文城無奈,轉向連天墨,看到他拿出一件吊墜般的飾物,點頭說,「可以,不過你得在房間裡,把她哄開心,不然她無法放鬆。」
宇文城點頭,再看顧凌爽時,竟發現她又開始哭了,低低抽泣著,豈能不讓他心疼?
「沫沫,小傻瓜。」他歎息,拭去她頰邊的淚水,那一刻忽然有些悵然若失,如果連天墨真的能把她治好,那現在這個天天粘著他的沫沫,是不是就會不見了?
眸裡滑過落寞,他抱住她,細細吻她臉上的淚痕,抵著她的額頭問,「沫沫想不想恢復記憶?」
她紅著眼,早就因為他軟下的態度妥協,抬起紅腫的眸,她依偎進他懷裡,輕輕點頭,「想,沫沫要變聰明,這樣……這樣,阿城就會更喜歡沫沫了……」
她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軟綿綿地回答,淚水還在掉,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停。
宇文城失笑,抬起她的臉,深邃的眸凝著她,染了寵溺,「沫沫,不管聰不聰明,你都是阿城最喜歡的人。」
霎時,她破涕為笑,摟著他的脖子,回應,「沫沫也喜歡阿城。」
「那乖乖聽話,我會一直陪著你。」宇文城抬頭示意連天墨可以開始了。
起初,顧凌爽對連天墨還是有些牴觸情緒,宇文城便一直握住她的手,低聲同她說話,內容也許並不那麼動人,她卻聽得咯咯直笑,碰上心情好的時候,她也會笑著看連天墨,沒有了最初的防備。
水晶墜被連天墨拿起,放到她眼前,他嘴裡輕輕說著話,柔和的語氣與宇文城如出一轍,因此顧凌爽的目光慢慢渙散,直到緊握著宇文城的手開始松落,連天墨才示意宇文城離開。
畢竟,他所運用的催眠,不允許第三人在場。
靜靜等在門外,宇文城內心是矛盾的,也許從他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後悔了,可一切,早已來不及。
半個時辰,連天墨打開門,面色有些疲憊,卻努力對他扯出一抹笑,「可以了,你進來看她吧。」
榻上,顧凌爽睡得並不安穩,手無意識想抓著什麼,眉心緊蹙。
隱隱感覺得出,她有些不一樣了,宇文城走近,握住她胡亂揮舞的手,放在掌心裡。
連天墨則站在不遠處,收起水晶墜,他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與他推測的時間相似,榻上有一絲動靜,連天墨看去,床上的顧凌爽似乎已經有了醒來的症狀,不同於宇文城的緊張,連天墨心裡是欣喜的。
至少,有了記憶的顧凌爽,不會將連天墨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沫沫。」宇文城低聲喚了一句,看著她慢慢打開雙眼,將焦距定在他身上,他的臉上既有緊張,也有喜悅。
啪!
掌摑聲震碎了室內的寧靜,宇文城微微瞇起眸,儘管心裡有了準備,卻還是被這突來的一巴掌,打得大腦空白。
果然,她還是恨他的。
那雙眼裡,燃著怒火,似要將他摧毀、粉碎。
「沫沫。」他又喚了一聲,眸裡苦澀,正如他那句誠懇的道歉,是她從未聽過的語氣。
「對不起,沫沫。」
顧凌爽擰眉,看著他伸過來的手,狠狠揮開,夾雜著一絲冷笑,「滾!」
宇文城愣然,就連手都僵在空中,在屋外的那半個時辰內,他不止一遍地想過,她醒來後會對他說什麼,上萬種可能,卻獨獨料不到,會是一個滾字。
她說,讓他滾。
宇文城收回拳頭,看到她臉上的漠然,扯出笑,答了一句,「好。」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顧凌爽驚得瞪大雙眼,看著他變得憔悴的背影,心裡忽然好疼好疼。
「沫姐。」連天墨走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一如既往的陽光。
而顧凌爽的表情,更加震驚,上前就抓住連天墨的衣袖,問,「真子,是你?」
記憶中,只有真子會這樣喚她,也只有真子明白,顧沫才是她的本名。
這一次,連天墨沒有否認,將她按在懷裡,他淡淡一笑,「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不見了,也許在她的世界裡,只有半年,可是他卻足足盼了二十年。
門口,宇文城要出去的身形一頓,也因為一聲稱呼,而亂了分寸。
真子,就是那個她在夢裡,也念念不忘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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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的記憶回來了,可憐的阿城,估計又得受虐了昂∼來,提前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