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而迷人,再醒來,早已是日上三竿,顧凌爽剛一張開眼,就撞見一雙幽深的眸裡,霎時不知所措起來。
宇文城淡淡一笑,揉弄她的髮絲,溫熱的氣息從她耳畔滑過,「睡得還好嗎?」
她傻傻地點頭,便不知再回答什麼。
他也不惱,拿起床邊的衣裙,又將她抱回懷裡,作勢要為她穿衣,就像伺候小孩子一般。
顧凌爽捏住那衣裙,又對他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他動作一頓,依稀從她話語裡辨得出幾分疏漠,令他的眸黯淡了幾分,顧凌爽刻意選擇忽視,背對著他,開始緩慢地進行打理,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動作,他卻驚覺體內的情火,開始蔓延……
穿衣起身,以掩飾內心的狂熱,宇文城在走下床時,似不放心,又看向她的背影,「餓不餓?本王去給你傳膳。」
顧凌爽輕輕點頭,並沒轉身看他,當梳理好自己,那人早已離開,甚至連用早膳的時候都沒出現。
估計,又去忙了吧?她怎麼會天真到以為,他可以為她拋下所有的公事呢?
這個想法,並沒有錯,之後的三四天裡,平淡無奇。
他只除了早上與晚間會出現在她的房內,其餘時間,一概消失,留她一人呆在寢殿裡,足不出戶。
室內,什麼都是應有盡有,就連門外都守著兩名婢女,以便隨時供她使喚,這樣的日子她本該滿足的,卻偏偏怨念更深。
當夜幕低垂,她沐浴後便躺在了床上,心裡竟開始期待每日與他的見面,期待他給她說一些話,儘管僅是隻言片語。
門扉,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被推開,顧凌爽驚得立即睜開了眼來,想起今日不管怎樣都得和他說說,別再這樣下去。
黑暗裡,他踏步而來,似沒察覺她是醒著的,宇文城繼續以前的動作,褪去外袍,隨即上床,將她攬進懷裡。
後背觸到那一抹溫熱,就連雙手都被他帶進掌心握住,她這身子畏寒,又禁不起半絲折騰,顧凌爽不禁在想等回去了,就找個時間好好鍛煉鍛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耳後,有些微的呼吸,打亂她天馬行空的想法,顧凌爽心微微一緊,就握住了他的手掌,輕輕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呆在這裡,總歸是不好,畢竟他是西秦的王爺,若是被外人知道,定會產生一大堆謠言。
「你想回去?」他答道,聽那語氣,似乎還有幾分欣喜。
這麼多天,她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他能不開心麼?
宇文城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立刻又補了一句,「你若想,我們明天就回去。」
那般明顯的討好,讓顧凌爽微微紅了眼眶,唇動了好幾次,終究只是應了一聲,而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宇文城揚起唇角,在她額上吻了吻,「那快些睡,我明天讓人準備。」
「如果你還有事,其實也不一定要……」
她明白,他若是留在這裡,必定是有事,而現在因為她一句話提前回去,會不會壞了他的事?
宇文城明白她的想法,搖頭,「沒事,本王也想早些回去。」
宣王府,才是她和他真正的家,如今沒了那些夫人,她應該會對他好一點吧?
顧凌爽輕輕點頭,便漸漸熟睡,直到她呼吸勻稱了些,宇文城才睜開眼,吻了吻她的額,他才穿衣起身,往外走去。
*
夜半,顧凌爽做了個噩夢,夢見在那座古墓裡,她看到自己一身火紅,躺在玉棺裡,而那人則是靜靜凝著她看,表情冷漠不已。
她霎時驚醒,額上冷汗直流,她下意識往旁靠去,「阿城……」
冰冰涼涼,身邊沒有任何溫度,顧凌爽頓時無助起來,目光盯著一室黑暗,她立即披了件單衣就出了門。
聽伺候她的婢女說,這陣子,他都在隔壁的宮殿裡,那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麼?
明天……
對呢,他答應她明天會回去的,所以打算利用今晚將事情處理完麼?
顧凌爽暗罵自己胡鬧,望著連通隔壁宮殿的一條迴廊,有幾名侍衛守在那裡,見是她,立即跪下身,「姑娘,這麼晚了,您去哪兒?」
「我就去隔壁看看。」顧凌爽說著,往前行了幾步,就見兩名婢女立即跟著,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顧凌爽微微皺眉,那兩名婢女立即怯怯解釋,「姑娘,這是皇上吩咐的。」
定是宇文城讓連天墨發的話,顧凌爽心知無法拒絕,沒再說什麼,就抬步繼續往那條迴廊裡走去。
盡頭,便是另一座宮殿,不若她的奢華,寧靜致遠,剛一靠近,顧凌爽就見玄璜立刻出現,一見是她,訝異不已。
「娘娘,怎麼來了?」
「他還在處理公事麼?」顧凌爽輕輕問道,視線觸及不遠處一座廂房裡的光亮,眉心微擰。
「嗯,爺說是有事和皇上商量。」
「那有說會商量到何時嗎?」
玄璜搖頭,同樣望了一眼裡面,才又道,「不若,屬下送您回去歇著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顧凌爽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單薄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裡,玄璜看著,眉心微擰,揚手召來一名暗衛,吩咐道,「王妃娘娘睡不安穩,你去讓人煮杯參茶送去。」
「是。」暗衛消失,如同從未出現一般。
*
次日再醒,是因為胸口的那陣疼楚,她皺眉,感受到有人在觸到她的身子,便出手推拒。
「乖,忍一忍。」是他的聲音。
顧凌爽緩緩睜開眸,瞥見自己未著片縷地躺在他懷裡,而那雙修長的手指正纏繞著她的紗布,力道不算重,她卻依然感覺得到疼。
咬住下唇,顧凌爽皺了皺眉頭,忽然唇上一熱,就被他的吻奪走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