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墨，你也很喜歡這裡嗎？」她緊了緊包袱，視線一同移向面前的盛況，微微一笑。
也許，不久後就能見到他了呢……不管，他在哪裡，她都會找到他。
連天墨見她一臉欣喜，拿出一件披風繫在她肩頭，「傻丫頭，別凍著了。」
顧凌爽感激一笑，之後便昏昏欲睡地躺在馬車裡，大漠裡的路還算平整，再加上躺的地方鋪著絨毯，十分舒適，之後的兩天都是在馬車裡過的，許是因為心情雀躍，顧凌爽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好。
連天墨看著卻越不好受，如果到了都城依舊毫無消息，他不敢想，她會是怎樣的絕望，也許，那個人早就凶多吉少了，又或者不想被找到……
當平安過了城門，進到西陵的都城裡時，顧凌爽看著往後移的景物，一瞬間有些茫然。
這城市，比她想像中的要大，人要多，即使連天墨很厲害，又怎麼混進這樣一個國家的皇城裡，更何況，她連那人的下落都不清楚。
情緒，再次陷入低迷，身邊的連天墨笑著揚手，朝著她的額頭一彈。
「啊，疼，連天墨，你幹嘛啊！」顧凌爽的情緒瞬間被憤怒填滿，雙手緊緊捂著額頭，那眼神恨不得將對方給直接滅了。
連天墨不以為意，塞了蘋果在她手裡，「既然來了這裡，我們就沒有退路。明天落腳後，我會試著去打聽好皇城裡的情況，這事，不能急。」
顧凌爽愣愣點頭，將頭擱在掀開窗簾的窗口上，任由微涼的風拂過耳邊，已是傍晚，京城裡的人自是不少，道路兩邊閃著各種顏色的綵燈，顯得熱鬧非凡。
視線有些模模糊糊的，顧凌爽因為先前戴過人|皮面具，到現在臉上還有些不適應，她揉了揉眼，下巴再次擱回手背上時，眼前一閃而逝的身影讓她微微一愣。
未等連天墨發現她的異常，就見顧凌爽急急地站起了身，要往外衝。
「丫頭，你做什麼？」
顧凌爽的身子一大半都探了出去，手指緊緊攀在車轎的邊框上，眼見那道身影消失在人潮，偏偏連天墨鉗住了她的腰身，顧凌爽急得發了瘋一般地大叫，「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甚至不顧危險，伸手去掰他的手指，車伕在一旁嚇得立即勒住韁繩，車轎還未挺穩，顧凌爽就踉蹌著下去，連天墨跟了幾步，看著她穿進人群裡，那一刻，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到底，是小看了她的執著。
一路上，顧凌爽跑得很急，目光緊緊盯著那道灰色的身影，「阿城，阿城……」
她一遍一遍地喚，人潮有些急，幾次被推擠得差點跌倒，最終在那人停住步子，打算進入一家酒樓的時候，她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阿城，我……」
入眼的是一張極度陌生的臉，那人眸光疏離，隨即淡淡地抽回手。
一瞬間，宛如一瓢冷水澆滅她所有的期望，明知在這樣的地方遇上他的機會幾乎為零，她卻依舊期待著會有奇跡，可眼前這人不是，她呆呆鬆了手，頃刻間，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不是，不是她的阿城。
顧凌爽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一步步後退，隨即跌入一個懷抱裡。
連天墨沒說話，朝著對面的男子歉意地點頭，才一把抱住懷裡的顧凌爽往回走，一邊溫柔地哄著，「乖，我們會找到他的。」
「我現在就要他，我要看到他。」顧凌爽窩在他懷裡，聲音支離破碎，最近幾天積累過頭的委屈瞬間湧出，她哭得淒楚得很。
四周有異樣的目光看來，連天墨卻全然不顧，抱著她一步一步，如同他堅定的語氣，「爽兒乖，不哭，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
不管是人，還是屍體。
*
夜幕下，連天墨帶著顧凌爽離開，而酒樓的門前，灰衣男子依舊站在那裡，墨色的眸盯在那雙人影上，微微瞇起。
「爺，溫將軍剛到，在裡面等著。」酒樓裡出現一名青衣少年，恭敬道，灰衣男子點頭，卻又在進酒樓的前一刻，忽然開口，「讓青圭提頭來見我。」
青衣少年沒立即跟上，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青圭不是被安排著步步守在王妃身邊麼，怎麼忽然惹怒了爺？玄璜正想著怎麼為青圭求情時，不經意順著方才灰衣男子所看的方向，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那背影，竟像是……
*
入夜，當連天墨終於哄著顧凌爽睡著後，才出了廂房，合上門扉，他大步走向走廊盡頭的一處大廳。
彼時，上百人集合在那裡，聽候差遣。
「火鳳，人都到齊了嗎？」連天墨褪去白日裡的溫和，淡聲問道，平靜如水的眸，掃過眾人低垂的虔誠姿態，最後走到主位坐下。
一名紅衣女子半跪於他身前，雙手抱拳，「主上，人都到齊了，請您指示。」
連天墨頷首，目光睇向一邊的青衣男子，「宣王的事查得如何？」
「回主上，屬下帶人在皇城的地牢裡搜索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如今派人守在宮門口，如果宣王出入那裡，就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嗯，今日本閣讓你們來，就是找這個人，宣王宇文城。不管動用多少人脈，本閣要你們在三天之內拿到確切的消息，夜魅閣半年不曾集合，希望你們的表現不要讓我太失望。」連天墨淡淡說著，目光移向眾人，隨即勾唇一笑，「這次的行動若是傳到了那個人的耳裡，後果，不用我說吧？」
「是。」眾人應到，隨著連天墨揚手的動作，一瞬間，消失在大廳裡。
夜，再次恢復寂靜。
*
次日，連天墨推開房門的時候，顧凌爽早已醒來，那時，她呆呆坐在床前，手裡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信紙，眼角一片紅腫。
那東西，他見過，每當打開那封信的時候，他總是能夠瞧見她落寞的情緒。
示意店小二將溫水和早膳放下，他親自端到她面前，揚起一抹笑，「傻丫頭。」
顧凌爽本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聽到連天墨這麼一喚，霎時瞪大眼，將信紙藏在身後，殊不知這樣一番模樣，更是證明了什麼。
連天墨歎息，擰乾溫水裡的熱毛巾，隨即遞到她面前，「臉都哭花了，這樣子要是被人看到，指定以為是我在欺負你。」
顧凌爽吸了吸鼻子，撈過他手裡的毛巾就往臉上一抹，紅腫沒褪去，反倒讓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看著更讓人心疼。
接過毛巾，連天墨坐回了桌前，從錦盒裡一一拿出膳食，擺放整齊，「爽兒，先過來吃飯，晚一點我會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別亂跑，可以嗎？」
「你要去找他嗎？可不可以帶我一起……」顧凌爽似聽到什麼重要詞彙，走到他面前，眸光淒楚。
對於這樣的她，他總是無法抗拒，偏偏，這次不行。
「我要進宮一趟，也許行動會很隱蔽，帶上你會增加我的負擔，知道嗎？」他寵溺地看著她，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傻瓜，又哭什麼？我說過，我會幫你找到他，不會食言。」
縱使我曾自私地想過，將如今的日子延續，卻也明白，你擔心他，所以……
我要盡快將他帶到你身邊。
臨別時，顧凌爽低頭想到了什麼，拉住易容過後的連天墨問道，「會有危險嗎？」
「不會。」他答得很快，這讓她想起當初那人離開時的保證，忽然搖頭，「你是不是也在騙我？偷偷進宮要是被發現，一定會有危險，連天墨，我不要你去了。」
我不想再失去了，更怕失去。
連天墨有些晃神，許是第一次見她哭得如此厲害，而原因是為他，心房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他笑了笑，捏著她的頰，「傻丫頭，我有分寸的，答應你，就一定會平安回來。」
最終，她也只是站在門口，無力地看著連天墨離開，她卻連阻止的話都說不出。
她有私心，既然連天墨能夠去皇城打聽消息，也許找到那人的幾率就會大一些，而她，想早點找到那人，所以利用了連天墨對她的寵溺，將他推向了危險的境地。
顧凌爽，沒有人比你更自私，你不愛他，以後又怎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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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比想像中過得要快，連天墨收集了好幾方消息，都沒能得到確切的答案，想著回去她失望的目光，他心房一緊。
路邊有人吆喝著糖葫蘆，甜膩膩的滋味讓他駐足，掏錢買了幾支，連天墨微微彎唇，至少能用這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哄哄她，逗她開心些。
經過這些天，她都沒能吃好一餐，睡好一覺，連天墨不由苦笑，無論怎麼努力，終究代替不了那人的存在。
很多時候，他甚至私心地希望不要找到宇文城，這樣，她就會一直像現在這樣依賴他，也許時間久了，就會選擇淡忘……不是嗎？
可他這樣的夢想終究破滅在回去的那一刻，房間空空如也，只剩下跪了一地的隨從。
「主上，顧姑娘以死威脅，屬下們只能……」
「她離開多久了？」連天墨冷了聲音，手裡的糖葫蘆竹籤早已被他折成兩半，毫無生氣地在地上滾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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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xsw0723寶貝的紅包以及zhanglei928寶貝的金牌，本想加更一章滴，但今天《行屍》更新~~七和你們一樣，也是個追文追劇的人，所以時間緊迫，只加了一千字，特此奉上三千更，寶貝們看文愉快~~~
PS：寶貝們保護好小心臟，下章也許會有點小虐~~兩人也算是正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