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知道什麼？」
林宛如皺眉，淡淡看她，「要問什麼你自己去問他，我無可奉告。」
顧凌爽沒再說話，任由林宛如騎馬帶她一路狂奔，那人似乎是晨時走的，追趕起來不會太遠，再加上林宛如的騎術極好，不到一個時辰，她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彼時，那人騎著駿馬，和玄璜商量著什麼。
之後，似乎感應到了這邊的動靜，宇文城率先回頭，在看到兩道纖細的身影時，眸色微微一沉。
顧凌爽被他看得不知所措，離他不到十步遠的時候，她踉蹌著從馬上下來，目光觸及到他疏漠的態度，那一刻，她所有想說的話竟一字也吐不出，僅是一個我字就結巴了半天。
心裡不由自主地開始酸澀起來，她死死抓住身側的衣擺，清晨的風拂過，已是晚春的空氣稀薄微涼，顧凌爽本就出門得急，連披風都沒有一件，此時，看著他淡漠的視線，她不由自主瑟了一下，埋了頭。
之前蓄積的委屈，快要將她淹沒，臉上微濕，她甚至來不及擦拭，就見眼前有什麼晃過，隨即肩上一熱，整個人就被不知何時過來的他按在懷裡，那麼的用力，如同他擲地有聲的嗓音，「誰讓你來的？」
微薄的怒意，灑在她的耳邊，她沒答話，只是將眼淚全擦在他的衣袍上，只是這樣一個稚氣的舉動，就將他臉上的怒意遣散，他揚手，捏了捏她的臉，「哭成這樣，會讓本王認為你捨不得……」
「我就是捨不得你。」她大聲承認，雙手纏上他的腰，含淚的眼控訴般看他，「宇文城，你混蛋，說過不丟下我的，你又食言了。」
用披風裹住她單薄的身子，宇文城抬手，抹去她頰邊令他心疼的眼淚，才又將她攬進懷裡，「本王會早點回來。」
又是這套言辭！
顧凌爽有些不樂意，透過他的臂彎看向那護送的陣容，才小心翼翼問道，「那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可以。」他直接否決，指尖挑起她的下顎，神情異常嚴肅，「別鬧，乖乖回去。」
「我不是鬧。」因為情緒激動，她的聲音有些大，手背狠狠擦著臉上的淚痕，她語帶倔強，「是你說不會再丟下我的，是你說的，我不會妨礙到你，就只是跟著……」
「跟著就是妨礙。」他微微冷了聲音，秘密出征並非兒戲，更何況，他的目的不止於此……
「是不是會有危險？」
「不是。」他答得很快，怕她多心，他動作溫柔地揉|弄著她額前凌亂的髮絲，「乖乖住在暮夏軒，本王希望回去的時候，第一個看到你。」
明白他的強硬，顧凌爽縱使不甘心，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摸了摸懷裡的玉珮，她凝向他，「玉珮，你帶了嗎？」
「嗯。」他握住她的手，按向他的胸膛，那裡一塊凸起正好證明，另一半玉珮，他一直貼著心口放著。
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不言愛與不愛，至少他待她，已經很好了。
淺淺一笑，顧凌爽勾住他的脖子，踮著腳將唇送上，本是蜻蜓點水的打算，卻被他按住後腦勺，將這個淺嘗則止的吻，延續到心的最深處……
幽靜的小道上，清風拂過，隨行的一批侍衛無不震驚，只除了玄璜靜靜守在一側，一直注意著對面眼眶微紅的素衣女子……
同為妻子，他卻獨獨忘了還有一個她，林宛如苦笑著轉身，不去看，也就不會委屈。
柳風拂葉，晨曦一抹抹灑下，橙色光暈將擁吻的兩人籠罩，顧凌爽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想著還有一干人等著，她滿臉羞紅，趁著間隙淺淺呢喃，「阿城……」
想著也許在以後的無數個夜裡，都不能這麼喚他了，她想要一次性喚個夠。
「嗯。」他低聲應著，明知行程緊迫，卻偏執地不肯鬆開她。
「阿城，我會想你的。」
「嗯。」他依舊低聲應著，她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樂意地看他，「嗯什麼嗯？你就不會想我嗎？」
「會。」
簡單一個字，她又不爭氣地紅了臉，「那，就早點回來。」
他的指腹還停在她的臉頰上，想著這樣一張臉也許以後要淚水浸滿，他微微皺了眉，「回府後什麼都不要管，乖乖等本王回來，哪裡都不要去，知道嗎？」
她眼裡儘是疑惑，不懂他為何要這麼說，但離別在即，她不想讓他擔心，愣愣地點頭，「好。」
「乖。」他滿意地揉了揉她的發，溫和的語調，足以讓她繼續守望下去……
看著那抹身影遠去，她的思緒飄得很遠，就連他離開很久後，依然無法回神。
「我們該回去了。」許久不出聲的林宛如提醒道，一手牽著馬，掉轉了方向，就聽身後顧凌爽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們不是情敵麼？
動作一頓，林宛如沒轉身，迎面的晨曦讓她微微瞇了眼，好久，才仰頭微微一笑，「他也放不下你。」
*
回府後，一切似乎太過平靜，顧凌爽一直住在暮夏軒裡，向秋水打聽後才知，林落兒和戚明月被安置在別院，不得再踏入王府一步。
初聞這道消息，顧凌爽愣得半天回不了神，對於一位古代的女子，這樣的安排形同於休妻，未免過於傷人，可另一方面，那些夫人與她搶的是一個男人，她不能說情。
唯一能做的，便是等那人回來，再與他商量。
一晃半個月過去，期間顧凌爽被接進兩次皇城，以陪同錦繡的名義打聽了宇文城的事，可這次出行似乎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當下，她的心就一沉，分離半個月，就連府中也是毫無消息，他難道連讓下人回來保平安的空閒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