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后最喜歡的字畫，要是碰壞了，看她怎麼處置你。」來人故意在她耳邊恐嚇道，依舊沒打算鬆手，這樣的姿勢讓顧凌爽有些尷尬，想要掙開。
「別動，讓本王抱一會兒。」他出聲阻止她的動作，嗓音忽而帶了些疲憊，下一刻將她翻轉過來，頭就埋進了她的頸窩，呼吸久違的芳香。
顧凌爽被他弄得不知所措，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卻又使不上力，「宇文城，你能不能別這樣？」
「哪樣？」他明知故問，抱著她的雙手不鬆反緊，讓彼此貼的更近，顧凌爽忍不住想咬人，偏偏身子被他禁錮得很緊，讓她又急又氣。
宇文城似乎察覺到，大掌覆上她的臉頰，將她鎖在牆壁與他之間，低頭吻上她臉上的水潤，歎息道，「怎麼就會哭？」
「要你管！」她狠狠推開他，一手粗魯地拭去臉上的淚痕，怎麼動不動就哭，顧凌爽，你敢不敢再沒骨氣一點！
那番模樣，他看著心疼，不顧她的掙扎將人摟在懷裡，「爽兒，是本王不好，你別氣了成嗎？」
那般低聲下氣，倒顯得她再氣下去，便是她的無理取鬧。
淚水漱然往下落，一顆顆打在他置在她腰間的大掌上，顧凌爽倔強地用手背去擦，揉紅了眼，就被他連手都扣住，「爽兒……」
「你可不可以離開？」她哽咽著，話語卻讓他一愣，刻意忽視他眼底的不悅，顧凌爽掰開他的手，走到房間的另一方，離他遠遠的，「就當是我小肚雞腸，宇文城，你能不能離開幾天？讓我別看到你行嗎？」
他擰眉看著她，一字一頓，「原因。」
「讓我向你證明，沒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話音未落，她就聽幾聲響動，果然，還是惹怒了他。
門外，忽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直躲在那裡偷聽的皇后聽聞到裡面的動靜，慌慌張張進來，「怎麼了？又吵架了？」
地上，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皇后眼尖地瞧見宇文城手心裡的血跡，立即招呼身邊的丫鬟，「水丫頭，趕緊給宣王爺止血。」
宇文城擰眉，就在桌前坐下，「不必了。」
皇后暗忖著是不是把事情弄砸了，方纔她就是因為看到門外的宇文城，才故意離開，原本想給兩個人時間調節，怎麼就越來越糟了呢？
顧凌爽站在角落，餘光瞥見他一臉陰沉的樣子，也不說話。
皇后注意到氣氛的凝重，立刻招呼著丫鬟拿來紗布，親自為宇文城換上，「傻孩子，發這麼大脾氣，你就不怕嚇到爽兒？」
宇文城下意識抬起頭，看向站在角落裡的女人，手微微緊了緊。
皇后看到清楚，起身拉著凌爽一起在坐桌前，順帶吩咐人將飯菜送上，「難得你們都在，來，陪本宮用晚膳，別再板著臉了。」
顧凌爽輕輕點頭，拿起碗筷，又像以前一樣，悶著頭就吃。
對面的宇文城皺眉，吩咐一旁的丫鬟，「給王妃倒杯溫水。」
不經意間的呵護，顧凌爽不是不知，眼眸只敢望著碗裡的飯菜，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宇文城見狀，放下筷子，「母后，爽兒吃不慣這裡的飯菜，兒臣還是想……」
「我沒有吃不慣。」顧凌爽抬頭說道，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她又扒了幾口飯，那模樣倒有些稚氣。
宇文城見她雙頰憋得通紅，明明不想吃，卻又塞了滿嘴，他不悅地瞇起眸，起了身，「母后，兒臣吃飽了，先告辭。」
語罷，他擰眉離開，他是清楚的，現在的她極不想見到他，縱使他能夠道歉，畢竟彌補不了昨晚的缺席。
冷風透過，顧凌爽想起他身上還穿著單衣，下意識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看去，從下午到現在，那人一直用著自己的方式討好著她，而她，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
午夜，意識慢慢甦醒，明明是比冷新苑要高貴幾倍的床榻，顧凌爽卻睡得渾身發疼。
翻了個身，耳邊卻聽到物件委地的聲響，顧凌爽睜開眼，只覺有什麼一晃而過，隨即消逝無蹤。
是誰？
她望著半開的窗口，好久，才捻亮矮榻上的燭火，披了件單衣，她打算出去看看，然而當雙腳摸索著穿鞋時，按壓到一塊冰涼。
她低頭看去，繡花鞋上落了一塊玉珮，那東西她熟悉得很，下意識往袖口摸去，自己的那塊還在，那這塊……
拾起握在手心，顧凌爽藉著點點微光才辨清那上面的字跡，凌爽。
這是當初她給他的禮物，儘管玉珮是皇上送的，她卻一直留在身邊，後來她拿了他的玉簪，也順帶將這個玉珮送到了他手心，而如今，玉珮卻掉落在了這裡……
剛剛，是他。
心裡滋生一抹期待，顧凌爽隨意穿了鞋就跑出去，毫無目的，屋外的月色很亮，似乎可以照進每一寸地方，她卻獨獨尋覓不到他的身影。
既然他存心要躲，又怎麼會讓她輕易找到呢？
顧凌爽低下頭，隨即轉身回房，任由那窗子半開，她回到床上，就這麼將玉珮握在手心，閉上了眼……
一，二，三，四……
當她在心裡默念到一千下，耳邊終於聽到了些微動靜，輕得甚至比風還無聲，而她始終閉著眼，直到那熟悉的溫度縈繞在鼻尖，她被摟入那個懷抱，就連手裡的玉珮也被他握住。
真的是他。
顧凌爽抑制不住地想哭，卻又不敢，腰身上他的手有些緊，甚至有稀稀落落的吻散在她額頭，帶著熟悉的灼燙，「本王吵醒你了？」
他的嗓音沙啞，顧凌爽一驚，方察覺眼角處的淚早已浸濕了他的前襟，難怪他會察覺了……
手背揉了揉眼，她抬頭看他，「你來做什麼？」
她以為，晚膳的時候她早就惹怒了他，她以為，他不會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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