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疼醒的。
青紗帳裡,顧凌爽捂著胸口,只覺得鑽心的疼,一下一下,宛如要將心給挖出來一般。
「宇文城……」她被那種致命的感覺,將所有的委屈都蓄積,嘴裡喃喃念著一個名。
其實意識並不清晰的她,甚至連自己喚的是誰都不清楚……
只是覺得,那個人會來減輕她的疼楚,可好久好久,沒有任何人出現,顧凌爽索性哭了出來,拉扯著胸前的衣襟,狠狠抓緊胸口的地方,恨不得直接剜出一個洞來。
好疼……
額上冒著汗珠,她瞇著眼,在疼痛裡找回一點意識,入眼的是一室的格雅佈置,她記得她是被那紫蘭花裡的銀針給迷昏的,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要綁架她,這樣的環境未免太過奢侈。
難道……
腦海裡滑過一個人,顧凌爽咬牙,狠狠揮落床邊的一盞瓷杯,發出劇烈的響動。
果然,不到片刻,門被大力推開,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那擔憂又熟悉的嗓音響在她耳側,「爽兒,又疼了嗎?抱歉,我不該離開。」
那人說著,為她吃了一顆藥丸,這才讓顧凌爽得以找回神智。
微微瞇起眸,顧凌爽感覺胸口的疼楚稍稍緩和了些,她才壓低聲音,看向對方,「連天墨,你什麼意思?」
她以為對她下毒的人,是他。
連天墨拿著布帕擦拭她額上的汗水,揚唇笑了笑,「在路上撿到我的寶貝,我當然是對你有意思了。」
答非所問,故意曲解她的問題,很顯然他不想在這件事上說太多。
很多時候,男人就這樣,不想告訴你的事情,哪怕你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注定得不到答案。
顧凌爽垂下眸,拉起被褥,遮住微敞的胸襟,面露疲憊,「那你想怎樣?拿我威脅宇文城,還是直接用毒藥殺了我?」
她從不相信連天墨是真的喜歡她,在這個人的眼底,她總是能夠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算計,只不過他比宇文城更會偽裝,用一副無害的姿態,去瓦解別人的防備。
這樣的人,往往更會掌控人心,更可怕。
「我以為,你已經接受我了。」苦澀一笑,連天墨收回想要擁她入懷的手,那樣的落寞竟不知是真,還是戲。
顧凌爽避開他的視線,淡淡看向上方的紗帳,緩緩開口,「我討厭算計人心,我只希望每個接近我,對我好的人,都是出自內心,沒有任何利用與被利用,連天墨,你做得到嗎?」
她的眼風輕雲淡地落在他身上,彷彿能夠猜到一切,連天墨眼裡閃過一絲情緒,只是一瞬間,又恢復到了方纔的溫柔,揚唇一笑,「爽兒,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顧凌爽一笑,細細凝著他,好久才問了一句,「如果,我想要回到他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