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玉陽湖邊,一抹紅色身影悄然而立,握著紙扇的手指緊緊地捏住了,卻又鬆開了。
明媚的桃花眼眼看著日落西山,閃過一絲黯然,小丫頭還是生他的氣麼?不會真的那麼小氣吧?
不對,玉珮還在他手上,看小丫頭那麼寶貝那玉珮,怎麼可能不來呢?
難道睡過頭了?還是出事了?
歐陽翎羽眼看著那殘陽如血,突然感覺到一抹不對勁,好像就要失去什麼一般。
慌忙踏上白馬,如旋風一般朝著沐府呼嘯而去,一路捲起風塵無數。
眾人只看到白馬之上那一襲紅衣的公子,如飛一般從身邊劃過,恍若神仙。
飛一般的速度,似乎仍舊比不上內心的焦躁,猛地拍打了下馬屁股,白馬手痛,長聲尖嘯,更是拼了命發狂似的奔跑起來。
越到沐府,內心卻是慢慢地沉澱下來,要冷靜,小丫頭一定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他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一邊說服自己,一邊駕著白馬一路狂奔,不一會兒,沐府的牌匾便依稀可見。
「吁——」從白馬上飛身而下,一把揪住站在門口要打瞌睡的小山子。
「小山子醒醒,醒醒。」對著小山子就是一陣猛地搖晃。
小山子被突入其來的搖晃弄的猛然驚醒,本是很生氣的,誰敢對他小山子不敬?
一見那一襲紅衣,俊美的容顏,邪肆的桃花眼,不是七王爺是誰?
剛想彎身行禮,卻被歐陽翎羽一把拉住,小山子不由得一愣,這七王爺今天真是熱情的甚吶,可是他自己喜歡的是女的,七王爺,嗚嗚,饒了他吧。
不去理會小山子白癡的YY,歐陽翎羽喘著粗氣厲聲問道:「你們家小姐呢?」
「我家小姐?你問的哪個?」小山子不由得疑惑,這七王爺不是約了他家小姐麼?
為何只見七王爺,不見他家小姐?莫非……
「除了沐朵朵沐府還有別的小姐嗎?」歐陽翎羽大聲一喝,把小山子嚇得個半死,不禁一陣顫抖。
「沒……沒有……」
「那沐朵朵呢?」歐陽翎羽似乎不耐煩了。
「您不是約了小姐去了斷情涯麼,為何王爺您先回來了,小姐呢?」
「唉?王爺?」小山子摸了摸鼻子,這王爺怎麼回事,來也匆匆,卻也匆匆,他還沒回答他家小姐去了哪裡,怎麼又跑了,真是無厘頭,搞不懂,繼續當門神。
而再次踏上白馬翻飛而去的歐陽翎羽,內心則是一番波濤洶湧。
糟了,小丫頭有危險!
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嗜血,到底是走漏了消息,看來他身邊也出了叛徒呢。
他這次約沐朵朵在玉陽湖見面,只有那幾個心腹知道,青衣和黑炎不可能,那麼只有那個人了?會是他嗎?
現在他來不及思考叛徒的事情,他知道那人故意改了他約會的地點,明顯是想調開他,然後欲對沐朵朵不利。
想到自己本來的好意卻間接地造成了如今的結果,可能會害了沐朵朵,歐陽翎羽不禁一陣後怕,這次他也要失去她嗎?
不可以!失去一次已經是一件痛苦萬分的事情了,這次就算是和朵朵一起死,他也不會再丟下她一個人了。
呼嘯的風在耳邊迴盪,歐陽翎羽卻渾然不知,只是滿心滿眼地盯著去往斷情涯的地方。
小丫頭,等我,一定要等我來救你!堅持住!
待得歐陽翎羽趕上斷情涯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灰暗,四周的樹林茂密,花叢掩映,一陣冷風吹來,就是歐陽翎羽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將白馬放在一旁,歐陽翎羽順著腳印一路尋找,突然看到地面上那一抹有些凝固的血跡,心不由得一抽。
更是加快了步伐,順著血跡來到了斷崖邊上,那一處的血跡最多,但是到此處血跡便沒有了。
歐陽翎羽望著那深不見底,雲霧繚繞的斷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難道朵朵就這麼沒了?
不——怎麼可以?他還沒有娶她為妻,他還沒有告訴她他就是她一直等的人,還沒有親口告訴她:他愛她。
死神怎麼可以就將她帶走了?
「啊~~」歐陽翎羽發了瘋似的發功拍打著四周的石塊,亂世紛飛,捲起一地的塵煙。
這些尤不能打消他心頭的憤怒,一陣發怒過後,歐陽翎羽跪在斷崖的亂石前,指尖觸碰上那一攤血跡,彷彿能從中感受到小丫頭的害怕,驚恐,與不甘。
眼淚無聲地從眼角劃落,心痛到了無法呼吸,夜風拂過,寒意逼人 。
寒風夾雜著淡淡的嗚咽聲,飄蕩在耳邊,似有似無,十分微弱。
痛到麻木的歐陽翎羽卻是渾身一震,那是朵朵嗎?
朵朵還活著嗎?
「朵朵!!~~~朵朵~~~!!」放聲大嘯,或許只是幻覺,但是他都不能放過一絲的可能性。
「朵朵!!~~~朵朵~~~!!」
「朵朵!!~~~朵朵~~~!!」
「朵朵!!~~~朵朵~~~!!」……
回聲蕩漾,伴隨著山風一遍遍的重複著。
歐陽翎羽卻是靜心屏氣地聆聽著,只要一有動靜,他就能知道朵朵的蹤跡。
可是等了許久,直到腳都站地酥麻了,依舊沒有動靜。
四周除了山風和鳥鳴,安靜地擾亂人心,而落日也漸漸地垂落了下去。
待到最後一抹餘光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歐陽翎羽就像是剛吃了糖又被人打了一巴掌的小孩,萬分委屈,卻說不出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卻絲毫沒有動靜,再次燃起的希望被生生掐滅。
桃花眼無比黯淡地看了看天邊的最後一縷餘光,當下便做了個決定。
斷情涯,斷情涯,他不要斷情,他要殉情!
朵朵一個人在下面很孤單,他不能讓朵朵一個人,他要去陪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