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薇一個趔趄,腿上中彈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森哥就要趕上來了。
劉薇奮力將手中的小芸朝賀子風丟了過去,小芸被摔在了地上,慢了兩步的賀子風抱起了女兒。
森哥手中的槍頂在了劉薇頭上,有幾個警察端起槍躲在了暗處,賀子風惱火地把小芸交給了手下。
這就是所謂的押後?他的人都快死絕了,他們才趕過來想像征性的解救人質。
如果能早點到,至於要讓劉薇落到他們手中充當人質嗎?賀子風冷冷盯著被槍抵住的,他心底最深處的女人。
劉薇胸膛劇烈起伏,口中不停地喘著粗氣,中彈的那條腿痛著,腦子一片眩暈。
「放了她。」賀子風怒道。
「把槍放下,不然我就打死她。」森哥威脅出聲。
賀子風遲疑著,沒有照做。
「這裡已經被警察包圍了,你還跑得掉嗎?就算我放下槍,這裡還有很多槍對著你。」賀子風冷聲。
「少說廢話,把槍放下。」森哥用槍柄痛擊了一下劉薇的頭,血,立刻順著她臉頰流了下來。
賀子風一怔,慢慢蹲身,要把槍放在地上。
「賀子風,不要,別管我,你一放下槍,他會先打死你,再拿我跟警察談判的。」劉薇急急地喊出口。
森哥的手段,她太清楚了,只要賀子風一放下槍,必死無疑的那個就是他了。
賀子風半蹲著身子,槍依然指向森哥的方向,他正是想到了這個後果才遲疑的。
「臭婊子。」森哥狠罵一句,又給了劉薇一記重拳。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投降吧……」外面警察開始例行喊話了。
「賀子風,快點把槍放下,不然我真的要開槍了。」森哥將子彈上膛,直差扣動扳機。
劉薇腦子嗡嗡地響著,她看了賀子風最後一眼,狠咬住森哥的胳膊,用力拖下他的手,不讓手槍對著她的頭。
「」連響兩聲,劉薇胸部中了一槍,森哥頭上中了賀子風一槍,兩人都倒在了地上。
賀子風立刻衝過去,抱起了呼吸微弱的劉薇。
然後警察真的衝進來了,對準了賀子風以及他手下的人,賀子風悶悶地放下懷中人,丟下槍,舉起了雙手。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來,準備搶救人質。
賀子風心急如焚,暴躁在他眼中一點一點地聚集。
「我再也不欠你的了。」劉薇突然緩緩張開眼睛,輕輕地吐出一句,臉上笑靨如花。
心中暴躁又焦急的賀子風,眼神慢慢變得幽冷,他想咬死這個女人。
賀子風從警局裡走完過場後,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醫院,看劉薇還有沒有活著。
他很怕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軀體,還好辛醫生告訴他,劉薇已經動過手術了,但是還在昏迷中。
只是昏迷,還沒有死,賀子風鬆了口氣,怎麼樣也比聽到這個女人死掉了的好。
靜靜地坐在床前,抿唇望著蒼白的面容,她總是那麼瘋狂,讓人不知道她一步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你醒了。」看到她緩緩睜開眼睛,賀子風不由得語氣溫柔。
劉薇輕輕轉了轉眼珠,原來她還沒死,又走了一回狗屎運,這樣也沒能把小命玩完,她真想笑兩聲。
「別動,你剛做完手術。」賀子風按住想起來的人。
「沒事,動兩下不會死的。」劉薇盡力扯出一絲微笑。
賀子風心中難過,她這一槍,是替他受的。
「為什麼要那麼傻?」賀子風問話的聲音又冷了下來。
「呵……,我以為我很明智呢,沒做過英雄,所以想試試了。」劉薇不介意地笑笑。
「你不想讓我死。」賀子風想聽到一句哪怕半句能肯定她內心感情的話。
「我不想小芸沒有爸爸,你知道,她太可憐了,生出來就沒有媽媽,以後剩她一個人,怎麼活?」
「那明哲呢?他就可以失去媽媽?」賀子風有些氣怒。
「他還有許沫和李子木,沒有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媽媽,他應該能活得更快樂點。」劉薇輕笑道。
「那是我們的兒子。」賀子風冰冷地盯住她。
「我已經送給許沫和李子木了,明哲屬於他們。」劉薇閉上眼睛。
賀子風握緊拳,控制住想掐死她的衝動,那是他的兒子,她說送人就送人了?
「你給我出去。」一聲怒喝打破了病房的寧靜。
賀子風回頭,劉薇睜開眼睛,站在門口一臉憤怒的人,是劉薇的弟弟,小軍。
「聽到沒,滾出去。」小軍見賀子風沒動,又拔高音調吼了一聲。
賀子風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陰冷地站起來。
「子風,他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劉薇情急地抓住他的衣擺。
賀子風看了眼她臉上顯然很擔憂的神情,鬆開了拳頭。
「滾啊!」小軍兩眼仇恨地朝賀子風大吼一聲,舉起了手上的書包。
劉薇鬆手,賀子風黑著臉離開了。
「小軍,你放學了。」劉薇對弟弟露出一個笑容。
「嗯,姐,他來幹什麼,還嫌害得你不夠慘嗎?」小軍憤憤不平地踢了腳賀子風剛坐過的凳子。
「來看看我被他害得有多慘唄。」劉薇調侃。
「你都差點死掉了,辛醫生說……」小軍更氣了。
「他那是嚇你的,你看我現在不是能說能笑嗎?」劉薇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頭。
「姐,你怎麼這樣……」小軍鬱悶,她就一點也不恨那個姓賀的嗎?
「我怎樣?倒是你,越來越酷了啊,都敢沖黑幫老大發威了,以後你上街要是突然被人用麻袋套住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劉薇涼涼地瞥他一眼。
「我不怕他。」小軍雙眼迸出冷光。
「行了,以後別再對他這樣惡劣,他沒收拾你,那是給我面子。」劉薇不想小軍去惹麻煩。
「我憑什麼要對他客氣啊?」小軍氣呼呼地把書包摔在床上。
「憑他是你外甥的爸爸了,要是我死了,就得麻煩他來養你們。」
劉薇好笑地看著生氣的弟弟,他怎麼就總也學不乖呢?
「我能自己養活我自己。」小軍賭氣地坐在床上。
「等你大學畢業再說吧,到時候,你想讓我養,我也不幹了。」劉薇笑著捏住他臉頰。
賀子風陷入糾結之地,他再回醫院,劉薇不見了,辛逸說劉薇走的時候沒告訴任何人,連出院手術也沒有辦。
同時令他頭疼的是女兒犯了自閉症,整天呆呆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賀子風用盡了一切辦法,也不能讓女兒好起來,請來的幾個精神科專家費了很長時間,束手無策。
後來小芸不知從何時開始,喜歡咬東西,玩具,勺子,碗,衣服,被單……,經常咬到牙齒出血。
「寶貝兒,告訴爸爸,你怎麼了?」
賀子風看著用力咬住他手指的女兒愁聲,血從手指上往下滴,但心比身更痛。
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賀子風無暇顧及劉薇,何況她又不想讓他找著。
小芸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手臂上全是被她自己咬出來的血印。
賀子風沒有辦法,只能讓人不眨眼的看護著她,有時候不得不把她的胳膊綁在身上。
醫生說小芸的病情一定跟被綁架時經歷過什麼有關,只有劉薇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只有她才明白小芸的病根。
「劉薇在哪裡?」賀子風衝入李子木家中,一把拖起許沫逼問道。
許沫被嚇得手中雜誌掉在地上,腦子一下沒反應了。
「賀子風,你幹什麼,少對我老婆動手動腳的,快點放開。」李子木氣怒,衝上去拉開冷得像冰一樣的人。
「劉薇在哪裡?」賀子風一掌狠力推開他,又揪住了許沫。
「我……我不知道。」許沫顫聲回答。
「她跟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怎麼會不知道?」賀子風不相信,劉薇出院後沒有聯繫過她。
「我真不知道,她給我打過一次電話,用公話打的,沒有說在什麼地方,就問了明哲好不好。」
許沫一口氣說完,小心翼翼地望著眼前暴怒的男人,這傢伙太粗暴太危險了,她要是劉薇,也不願意嫁他。
賀子風靜靜地盯了幾秒,望進她的眼睛深處,然後慢慢鬆開了她。
「你他媽的有病啊,自己的女人不會自己去找,跑我家來鬧事……」李子木對準賀子風的臉,一拳揍了過去。
賀子風扶住沙發,穩住了身子,怒視他一眼後,抿唇黑臉的走了。
「老婆,你沒事吧。」李子木趕緊跑過去抱住受驚的人。
「沒事,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掐死我,他的眼神,太可怕了。」許沫閉上眼睛,心有餘悸。
「以後不讓他來我們家了,像個瘋子一樣。」李子木罵道。
「算了,他也是著急才這樣的。」許沫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