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釋進入房間,就給他的助理去電話,「明天交輛車來接我。」「是的,這裡的地址是……」
掛上電話後,進入浴室,看到鏡子裡狼狽的自己,有多少年不曾這樣邋遢了?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笑,脫下衣服,走到淋浴底下,仍熱水沖刷著他疲憊的身體,離開前,還得跟許諾好好談一下,畢竟這次之後,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
其實秦瀲艷心腸倒也不是很壞,在知道許諾的爺爺住院,精神崩潰需要自己在身邊的時候,果斷的自己回去不留在這裡添麻煩,順便替他在他父母面前說了不少好話,看來這個情他是不得不欠下了。
想到她,不由得想起她之前說不過是想與自己談一筆交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交易,這次欠下她的人情看來自己是沒有理由不與她合作了。
林釋一開始並不想與秦瀲艷聯姻,因為他覺得以他自己的能力絕對有能力帶著葉林集團走上另一個高峰,但是,這次秦瀲艷的表現,讓他覺得也許與她合作,兩家公司能夠互相帶動到比他預期的高峰還要高的高度。
洗完澡,刮完鬍子,人也精神了許多,他給秦瀲艷撥了一個電話,「我明天回去,你上次說的事,也許可以談談。」
「很好,那我就等你回來了。」秦瀲艷並沒有問關於許諾半句話,既然林釋會回來了就代表許諾沒事了,而且她畢竟與許諾不熟,何必假惺惺的去關心人家呢。
許諾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因為睡覺的時候沒拉上窗簾,外面的光亮照射進來,許諾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爬起來,開了燈,下床拉上窗簾,然後進入浴室又衝了個涼。頂著仍舊滴水的頭髮套上原來的衣服,肚子裡傳來飢餓的感覺,覓食去!
不知道李璐他們睡了沒有,許諾低著頭盤算著,一抬頭迎面撞上了一具胸膛,「幹嘛呢?失魂落魄的?」
聽到那個語種帶笑的好聽的男中音許諾猛地抬頭,頭頂又正好撞上對方的下巴,林釋揉著自己的下巴,放開她,「我怎麼惹到你了?要這麼害我?」
「對不起,我肚子餓了,一起去吃宵夜如何?」
「好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電梯。
「這些天太謝謝你了。」
「謝錢先生吧,如果不是他來找我,恐怕我當時也就回去了。」電梯上來了,林釋讓許諾先進去,方才進去,「他是個很好的男人。」
「是啊,我知道他很好。」許諾說,「宵夜想吃什麼?」
「你們這裡有什麼小吃?」
「帶你去吃小籠包啊。」
「都行。」出了酒店,他們並沒有打車,而是選擇慢慢的走路。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難得平靜溫和的氣氛在兩人間流轉,誰都不想開口打破這樣的的平靜。
「林釋,你知道嗎?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遭遇到這些,家庭也好,愛情也好,總是磨難多多。現在我想通了。」
「如何?」
「因為我太過執著了。其實退一萬步講,我四肢健全,雖然父母離異但是也供我讀完大學,還替我買好了房子,比之很多人已經幸運很多了。而愛情,林釋,你愛過我嗎?」許諾停下腳步,耳邊儘是這座城市的喧嘩,卻什麼也聽不入耳,只是定定的凝視著林釋。
「我愛你!」林釋一字一頓,說得清晰明白,眼神炙熱,「也許晚了一點,但是這是真心的。」
許諾嚴肅的神情慢慢的軟化,眼中逐漸的積蓄起淚花,「你看,我也擁有過愛情,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至於友情,小璐一直都在我的身邊,親情雖然父母淡了,但是爺爺奶奶卻仍舊愛我。我為什麼還要執著的讓自己不快樂呢?是吧,林釋?」
林釋抬手,輕輕的替她將眼淚抹去,「別哭,我的女孩。」
許諾忍住湧上來的眼淚,努力的笑開一朵花,「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想這些天我也沒辦法扛過來的。」
「一直,我都很想為你做點什麼,如今終於有了這個機會,這並不算什麼。許諾,我愛你,只是我明白的太晚。如果是在四年前,我想我們之間根本不會有什麼阻礙。因為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接手家裡的事業。而現在……我想,我注定是要辜負你的……」林釋的表情顯得有點苦澀,這就是人生嗎?總是在清醒的時候注定失去?
「別這麼說,秦小姐是很配你。記得我初次見到你父母的時候,給我很大的壓力,那是一個我無法想像與融入的世界,而秦小姐與你以及你的父母都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有你曾經愛過我就已經足夠了。爺爺的離世,讓我學會了如何放寬自己的心去看待一切,這也包括了對你的感情。」
「其實,我有來找過你,4年前。」林釋終於緩緩將他內心的一個小秘密說了出來,「那時候我很氣憤你對我的隱瞞以及,悄然無聲的離去。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吧,所以讓我在四年後仍是沒有將你忘記。後來李璐告訴我你回來了這裡,但是她叫我不要去找你,給你點時間也許你很快就會回去……」
「但是,我還是過來找你了,我看到你坐在陽光下吃桑葚的幸福而滿足的樣子,我想你身邊沒有我也許更加適合……所以我就回去了,想等著也許你會很快就平復下來回來了。只是,沒想到你從來就沒想過回去……」
「再後來,我在C市遇到你,我幾乎以為我眼花了,直到你準備倔強的喝下那杯酒我才明白,原來那真的是你,不是我眼花也不是我做夢……」
許諾動了動唇,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依舊看著他的臉,從眉,到眼睛,鼻樑,嘴唇,細細的在心底描繪著。
「之前我母親叫我去拜訪秦伯伯家,卻原來是兩家長輩蓄意安排的相親,他們想要我與秦瀲艷聯姻。我並沒有想好,到底要如何。直到那天收到你的短信,我忽然想到了以前你離開時的那份決絕以及,如果我與秦瀲艷聯姻後能夠為兩家公司帶來的利益……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答你。」林釋很少跟人談自己的內心的想法,這次是想要一次性全部說出來,「我想如果沒有秦瀲艷與錢先生我這次恐怕也沒機會陪著你了。」
許諾原本以為聽到他說他愛著自己,自己會很激動,但是很奇異的,她的心沒有激動,除了一點點幸福的感覺剩下的就是平靜了。仿如一塊大石投入海中只激起了一粒小石頭的波紋而已…… 微微笑了笑,「林釋,你終於肯跟我說你的心裡話了。我等了這麼久,總算是讓我等到了。」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但是一直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想想,還是太愛面子的問題。」
「怎麼,那你現在不愛面子了?」
「樹活一張皮,人禍一張臉,怎麼可能就不愛了呢,只是吃過了苦頭,就知道了有些時候面子該放的時候還得放?」
「你也會栽跟斗嗎?」許諾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釋,在她的眼裡,林釋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存在,沒辦法想像他在工作或者是生活上出現什麼錯誤,當然感情例外。
「自然,我也是人,是人就難免犯錯。」林釋淡淡的跟她聊著工作時遇到的一些事情,聽得許諾一愣一愣的,沒想到林釋還有這樣的一面。
其實他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少了,許諾又不是那種會粘人的女孩,對於林釋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瞭解,但是也許就是因為這份不瞭解才能讓林釋的形象在她的心裡趨近完美了這麼多年也讓她念念不忘了這麼多年。
兩人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坐在路邊的宵夜攤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許諾驚奇的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不懂林釋,原來他的內心,一直都很簡單……只是,這份認知來得太晚,在兩人都沒有機會敢去奢想以後的事情才來。
林釋離開前,擁抱住許諾,溫熱的雙唇落在許諾的鬢角上,一個雲淡風輕,無關情慾的吻,「諾,再見了……」
許諾雙手環住林釋的腰,直到很久,才放開,兩人對視,「林釋,放心,我一定會保重我自己的。」
李璐看著一臉平靜的看著林釋離去的許諾,心裡仍是忍不住的擔心,畢竟她是一路看著許諾與林釋走過來的,「小諾,你真的沒事?」
「我真的沒事。」許諾小心的挽著李璐往酒店的電梯走去,「我說准媽媽,趕緊上去,萬事以你的肚子為大!」
「你陪你站了多久了,現在才想起來我是孕婦啊?」
「是,是,是,小的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恕小的吧。好了,電梯來了,趕緊先上去吧。」許諾與李璐進了電梯按了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