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手遮天:指染浮華 怒兮 生命的燃燒【完】
    一句話既出,獨孤宸頓時無言以對,若是這場王者之爭他輸了,那麼他便會被天地所抹殺,如何護得她周全?

    可是若是想贏,便要如倉泯所說,取了她的心麼?

    該死~!

    獨孤宸不由的微微皺眉,莫名的煩躁浮上心間,他第一次開始質疑獨孤老頭口中的規則,一個王者之間的遊戲,跟一個無辜的女子的心臟何干?

    一顆心臟而已,為什麼只能是她的?

    「呵,兩王相爭,漁翁得利。」一個磁性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一個拐角,便出現一個桃花眼的俊美男子。

    思線瞇眼,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哪裡見過,但是此刻她卻沒心思去回想那麼多了,事情已經挑明,她必須竭盡所能奮力一搏。

    看著思線瞇眼的樣子,大喇喇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桃花眼男子頓時不樂意了,他豎眉誇張生氣的表情表現在臉上,與這有些沉重的氛圍格格不入。

    「喂喂~!看你的樣子不是又不記得我了吧。」

    說話間,桃花眼男子已經踱步到了冥夜身邊,他的視線在獨孤宸和倉泯之間來迴環視,若有所思。

    一眾人沉默不語,更是顯得突兀出現的桃花眼男子格格不入。

    他仿若沒有察覺到一般,朝著面無表情看著他的思線嘻嘻一笑,微微拱手道,「在下弘~子軒!只是奉命前來圍觀,你們繼續,繼續哈。」

    說完便拉著冥夜的衣袍向下走去,一邊說嘴裡一邊嘟囔,「走啦走啦,王者相爭,不是你我能分一杯羹的。」

    冥夜面色鐵青,狹長的狐狸眸子危險的瞇著,火紅衣袍無風自動,似乎蘊藏起無盡的危險。

    弘子軒卻只是側手一揮,頓時飛身而起幾丈的高度,轉眼間又在不遠處落下,他漬漬搖頭,「何必動手?為你我都好而已。」

    「你是誰?」冥夜的聲音透著濃烈的敵意,他無意瞥向思線的方向,卻看到思線並沒有看他,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王者相爭,他若是來分羹的,思線會怎麼想。

    「我?我只是被老爺子派來分羹的而已,只是比你們更有自知之明……」

    「凌駕於四國國主之上的兩王,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此大的動靜,四國王者自然緊張觀望,甚至……推波助瀾?」

    說到這裡,弘子軒對著冥夜的方向一挑眉,意味深長。

    「更有的,想從裡面謀取自己的私心?」視線一轉,又是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北辰逸。

    繼而又是一揮手,從一旁的宮殿飛身而起一匹白馬,豐滿潔麗的羽翼擴張,落在了大殿中央,而在那馬背上,一個渾身癱軟的男子側身而躺,略顯狼狽。

    這一望之下,思線不由出聲,「韓蕭?」

    之前公主不是說韓蕭失蹤了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北辰逸更是低沉了眼眸,一直沉默的他反而抬步向著那馬匹走去,很顯然,他是放棄了思線這邊的糾纏。

    獨孤宸靜靜看著場中的變化,什麼也不說,只是僅僅拽著思線的身子,不鬆手分毫,他說過,她的命是他的。

    此刻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知道,不能讓倉泯取了她的心。

    倉泯突然就笑了,似乎壓抑了許久,突然的釋懷。

    「何必糾結呢?韓蕭?他不過是來等著替韓思線收屍罷了,冥夜?你既想坐等漁翁之利又想護得韓思線周全,會不會太過貪心?收起周圍的風陣吧,你覺得你那點能量能在我殺死韓思線之前傷害到我麼?」

    「而獨孤宸,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獵物近在眼前,你不動手還企圖阻止我麼?要知道,遊戲是拖延不得的,再不果決,你我可真的會被規則抹殺。」

    「而韓思線,將你的心臟交給我,我不會傷害這裡的任何人,包括,你那個孩子。」

    思線沒有理會倉泯的那番話,而是一直的看著馬背上的韓蕭,此刻馬兒已經馱著韓蕭邁步走到了弘子軒的身邊。

    她問,「韓蕭,你可是想替我收屍?」

    韓蕭不知是因為什麼,似乎四肢完全用不上力,只能無力伏在馬背上,但是他的眼眸卻是發亮的,熠熠看著思線,又似乎是透過思線看到了別的人。

    聽到思線的問話,他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帶著苦笑,最終低垂了眼眸,不再看思線。

    「我來替他說好了。」弘子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身為敵國投靠過來的將領,父王不追究,我可不能不追究,他當年承諾給那一家子的承諾可不代表是我。至於為何韓振將軍在關鍵時刻拒絕了父王給的官職,冒著危險留在北振,我這裡得到的消息是他太愛惜自己的癡傻小女兒韓思線了。」

    「那可是為什麼身為韓振將軍的兒子韓蕭卻將全家人殺死來我南祁投誠呢?這點由不得我不注意……」

    伴隨著弘子軒的嘴巴一張一合,思線眼底愈來愈麻木,若是視線可以化為實質,思線的目光早已將韓蕭穿射好幾萬遍。

    「不管是催眠也好,用刑也罷,我總算是知道,原來,他這麼做僅僅是為了害死自己的妹妹?啊不,也是想找回自己的妹妹?」

    「好吧其實這也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好奇他的妹妹到底在哪裡,怎麼這麼糾結呢。」

    弘子軒的聲音仍在繼續,思線的大腦卻越來越混亂。

    別人不懂,可是她卻知道,韓蕭是想怎樣找回自己的妹妹。

    等自己死亡,靈魂離開了,期待著韓思線的靈魂回歸本體麼?

    呵,幼稚可悲的傢伙。

    僅僅因為一個烏龍的穿越便可以殺掉自己一家的人?

    所有的破滅便是因為一個無趣的人想找回一個不知所謂的靈魂?

    思線的眼眶有些許的發熱,她萬千的想不到,韓府人全滅的罪魁禍首,竟然會是這個她一直覺得有所愧疚的哥哥。

    思線將手伸入了腰間,不想多說什麼,她只想給他來個痛快,完結這個可笑的導火索。

    一切都無法挽回,那就讓他去死好了,陪著韓府的一家子,他的罪孽,他自己來償還。

    「韓思線,讓他們都住手~!否則我絕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一個聽起來帶著瘋狂的女聲傳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思線頓時驚醒,不安的感覺瞬間湧上腦海。

    小皓雙目緊閉不知生死,被香月公主提在懷裡,皮鞭纏繞在他細嫩的脖頸上。

    思線的雙目頓時爆紅,大腦發熱差點將手中的暗器甩出手。

    可是在看到小皓脖頸上的皮鞭又瞬間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距離有些長遠,她不能保證在她射殺公主之前,小皓不會受到傷害。

    視線轉到周圍的幾個男子,卻發現不論是獨孤宸身側的猛虎還是倉泯控制下的草籐,亦或者是冥夜手中徐徐旋轉的風刃。

    每一個都是對準了馬背上的韓蕭。

    若是香月公主沒有及時出現,怕是韓蕭早就喪命在了這番狂烈的攻勢之下了。

    「住手?你有什麼理由讓他們住手?」思線挑眉,眼底卻是隱忍的怒火。

    「只要住手,我便不會傷害這個孩子。」香月公主緊了緊懷裡的小孩,她原本就想從這個孩子身上報復回來,此番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呵,我自己的命都在別人手上,你覺得你能威脅了誰?」

    思線的話一說出口,香月公主的臉頓時慘白一片。

    在此之前,看殿中的場景,她一直以為這些人都是圍著韓思線轉的,可是現在韓思線說她的命也在別人手上?

    也就是她如果傷害了這個小孩更是替人解決了麻煩?

    不該,不該,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所有人都想要攻擊韓蕭。

    雖然,殺害全家人這樣的事,沒有人能容忍……

    香月公主腦中一片混亂,她只是想救韓蕭而已,不管那個男人如何的背叛,都是她的夫啊。

    心中越來越緊張,她卻沒有看到她手中的皮鞭篡的也越來越緊,直到看到雙目爆紅的韓思線瘋了一般朝這邊衝過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香月公主驚慌失措,下意識的便將手中面色發青的小皓拋下,什麼也不顧的便朝著韓蕭跑去,她只想抱著他,她只想死在他的懷裡。

    思線幾乎爆狂,猩紅的雙眼中她只看到冥夜向著小皓的方向扔了一把風刃,從頭到尾的冰冷,冷到骨子裡的打顫,她不明白冥夜為何會這麼做,她也沒空去明白。

    急火攻心頓時讓思線眼前一片猩紅,滿世界的紅甚至都看不清方向。

    她只恨的想要毀滅一切,在倉泯取走她的心臟之前,她想毀滅這裡所有的一切~!!!

    身後的殺意她不是沒有感覺到,她完全可以想像,若是她毫無反抗,不多時她的心臟便會血淋淋的出現在倉泯的手上。

    跑動中似乎觸手一張古琴,劃手的琴弦勒的人手指生疼,可是思線卻猶如在慌亂之中找到了方向。

    被血淚浸紅的眸子似乎散發了一瞬間的亮光。

    思線想也不想的便出手裝備包裡的暗器,沾了蠱毒的竹籤流光一閃,呈扇狀向後擴散而射,任是誰見了都要避上一避,這可是她裝備包裡所有的暗器了。

    當然,追在其後的倉泯自然也不例外。

    慌忙閃到一旁的倉泯只能任由思線一躍而起,手裡搬著古琴將將坐在了那某個宮殿的琉璃金頂之上。

    不能倉泯再次飛身追上,思線指尖彈撥,伴隨著第一聲顫音的響起,嫩白的指尖被劃出觸目驚心的血痕,絲絲滲透到琴弦上,血珠滾落,凝入琴木。

    但是在思線已經猶如血眸的眼中看來,卻是沒有什麼感覺。

    世間一切都已經成了混沌的血紅,沒有其餘的色彩,只有無盡的淪陷,仿若要葬身這猩紅的世界。

    指尖再痛,怎比得上心痛。

    麻木的真相過後,為什麼會是至親的傷害?

    她如此的笨拙但又冷情,明明想要挽救卻無能為力。

    小皓呢?他現在如何?

    喪身在冥夜的風刃之下了麼?

    冥夜又是為何,為何會突然針對小皓?難道真如人們所說,圖的是漁翁之利?

    思線的指尖輕佻慢捻,清麗的旋律甚至未經多少盤旋便一衝直上,刺耳的音調透著殺伐的狠絕盤旋在屋樑之上。

    淡淡的血腥從琴弦上掙脫,好像伴隨著激昂的樂符向周圍不斷的擴散。

    刺破虛空的古音樂所到之處,似有粉紅蔓延。

    猛然,周圍嗡嗡聲四起,就連地面上也傳來沙沙的不安響聲。

    冥夜一把接住了被風刃帶到身前的小皓的身軀,原來風刃不止會傷人,也可以救人。

    只是這些思線都沒有看到,無盡的憤怒和破滅包裹著她,眼中只有一片猩紅的世界。

    她在用生命流逝著體內的血液,讓血液隨著音律奔騰,召喚聲音所能刺穿的任何一處的生物,以她之名,滅所滅之物。

    植物都在不安中抖動,一邊是倉泯身為植物王者的威壓,一邊卻是思線用燃燒血液帶來的召喚,不安,暴動。

    就連空氣中的塵土也都浮躁起來。

    獨孤宸緊隨倉泯身後,躬身而躍宛如野性的豹子,誓要將倉泯撕碎在攻勢之下,他不允許她受到傷害。

    金頂之巔,她猩紅的雙眼,蒼白的面龐,似乎即將解放一般舒展的眉角,不論哪一個,都心痛到窒息。

    周圍最先暴動的便是蛇蟻蟲雀,籐蔓肆意揮舞,在思線周圍形成一層嚴密的防線。

    思線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但是殺伐的樂曲卻只是更加的高昂,絲毫都沒有減弱的趨勢,聽在耳裡隱隱刺得耳膜生疼,猶如撕裂的怒吼,慘厲的鬼嚎,猶如萬千最濃重的怨恨。

    倉泯渾身一顫,不可思議的望著被重重包圍的思線,周圍的一切都在破滅。倒塌的房屋,掀起的地板,大批蟲獸所過之處竟然是屍骨無存。

    周圍的宮婢和士兵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一地的骨骸,香月公主和韓蕭的身影也早已被一片狼藉所埋沒,生死未卜。

    就連弘子軒也不得不乘坐白馬飛天而起,小心翼翼的閃避天空那些似乎瘋狂了一般的蒼鷹。

    「停下~!」驚恐的怒吼從兩個男人的嘴裡傳出,獨孤宸和倉泯卻顧不得再彼此較勁,他們現在只想讓思線能清醒過來。

    在這樣下去,她連自己都會毀滅啊~!!

    這是燃燒生命釋放的能量,就連他們也無法掌控,後果又豈能不知。

    倉泯不再是追殺思線一樣的小心翼翼和猶豫,而是一咬牙便衝著那金頂之巔而去,哪怕被思線周圍的防護一遍遍的刺傷也毫不所查。

    他在後悔,劇烈的頭痛感再次襲來,熟悉的感覺猶如每個夜晚那樣奔湧,彷彿最甜美的噩夢。

    他在心痛,為那個女子心痛,他的回憶裡竟然都是她,他竟然也會有回憶。

    獨孤宸卻不知,他以為倉泯是拚死也要去攻破思線的防線取得她的心臟,只能更加不顧一切的想要靠近思線的身邊。

    倉泯口中驀然傳來濃烈的血腥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徹底的打破,那山谷底下回憶裡的暖陽刺的他生疼。

    果然,是要死了麼?

    獨孤半仙曾經為他下過一種束縛,便是不得動情,動情的回憶只會自行禁封,然後不知不覺間便消失無影無蹤。

    只有在死亡之時,這些才會被解封,才會被察覺。

    那些回憶,如此的真實,山崖處她的不放手,山崖下她的燦爛無邪,進宮前她的毅然決絕,有痛苦,有溫馨,這些明明本該有的感覺,卻被莫名的禁制,知道此刻才猶如決堤的洪水奔流而出。

    那日,獨孤宸說的對,他怎麼會懂的愛,怎麼會有情,生來的禁制便讓這些都成了奢望,他有的,只是淡漠超過一切的溫和。

    「本想讓你將心淪陷給我,卻怎知我自己早已淪陷的體無完膚。」倉泯喃喃,嘴角劃過一絲苦笑,最後一次凝聚了渾身的力量與雙手之間。

    這是最純粹的能量,卻也是他最後的力量。

    他只想破開思線的那層防禦,之後,他便會死去吧,禁制解除,記憶奔湧,死亡便是不遠了。

    那時候,只能交給獨孤宸了,這個男人,應該也是愛上了那令人心疼的女子。

    原來,這便是愛,忍不住心疼,忍不住不捨。

    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如若可以選擇,他想在山谷那時候便徹底解禁,徹底覺醒,哪怕接下來會是死亡,他也不要看到她現在這樣的絕望。

    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麼?

    他實在不敢想像。

    獨孤半仙怕是想不到吧,兩個誓要奪取女子之心的王者,竟然會將心遺落在那目標的身上,多大的諷刺和笑話。

    還是,這都是注定的?

    所有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一樣,倉泯將自己手中的能量送了出去,朝著思線所在方向,攻勢凌厲一路向著那防護層而去,籐蔓的撕扯,蟲雀的悲鳴,外面的一層防護在這股能量的攻勢下越來越薄弱。

    卻不知為何那層防護突然徹底消散,思線渾身浴血的徹底暴露在了大家的眼中,原來早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是那股能量卻沒有被消減多少,依舊奔著思線而去。

    思線淡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倉泯眼中的驚恐,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想取她心臟卻還要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只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看那能量球離著胸口越來越近,思線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要結束了麼?好累,若是有的選擇,她寧願永遠的沉睡。

    「給我睜開眼睛,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我命令!!」

    混亂中,似乎有這麼一句話從耳邊傳來,聽不真切。

    猛然一股溫熱鋪灑在面龐,小皓悲鳴的聲音撕破虛空一般傳來,猶如失去了母親的小獸一般透著絕望和哀傷。

    思線頓時睜開了雙眼,滿眼都是震驚,驚恐,和痛苦。

    獨孤宸矯健的身軀就那麼擋在她的面前,似乎被什麼貫穿一樣,心臟處空洞洞的。而他的心臟就那麼漂浮在空中,保持著即將破裂的扭曲狀態,肉眼依稀可以看到那能量球對那心臟的破壞,不斷的撕裂,擠壓,侵蝕。

    可是一切卻都如定格一般。

    就連獨孤宸胸口奔流的血液也彷彿一幅畫一樣凝固在空氣中。

    為什麼他會……

    怎麼會……

    竟是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麼?

    倉泯驚愕的表情還保持在臉上,他的身體保持著下墜的姿勢也懸在空中。

    弘子軒騎著飛馬還保持著閃躲的姿勢,但是一切卻都定格了,似乎連空氣中的灰塵都定格了。

    唯一能動的,便只有思線,還有那哭哭啼啼的小皓。

    眼前這一切,思線頓時怔住了,張了張嘴,卻只能呼喚出小皓的名字。

    聽到思線的呼喚,小皓抬起了一張淚眼,哭花了的小臉淚水朦朧,張開雙臂卻是飄向思線的懷抱,「媽咪~!」

    思線下意識的想要抱住小皓飛奔過來的身子,卻有一種劃過虛空的感覺,頓時怔怔的望著自己的雙手。

    「小皓,你……」

    小皓的身體已經開始飄忽,他在笑,帶淚的面龐笑的如此開心,「媽咪,這才是小皓啊,你會不會害怕……」

    這才是小皓?

    是啊,小皓一直以來是什麼這是思線一直在思索的問題,很奇怪的存在,明明可以想出來可是思線卻不願意想明白。

    她只想他是小皓,沒有其他。

    思線使勁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怕,她愛他還來不及呢。

    「媽咪,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剛剛真的要嚇死小皓了,一睜眼便看到……」一想到之前的場景,小皓便恐慌的說不下去。

    他無法想像他親眼看著媽咪被透胸而死會是怎麼樣的絕望。

    「所以,媽咪,小皓……」

    「小皓其實就是媽咪意識裡的蠱蟲,只是,小皓比較特殊……」

    思線搖頭,不想聽小皓繼續說下去了,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小皓還會一直陪著他,她不想他像交代遺言的說話,一點也不可愛。

    「小皓最特殊了,媽咪不能沒有小皓,誰也不能取代,不能離開,有沒有什麼辦法,媽咪一定會救你。」

    思線有些語無倫次了,淚止不住的滑落,她卻不敢眨動一下眼睛,小皓的身子依舊在越來越透明,她怕一眨眼,他下一秒便會消失。

    「媽咪,小皓在山谷底下成長,卻意外吸食了媽咪的血,突然張成了這樣,這段時間,小皓好開心,一直以為會一直跟媽咪玩下去……」

    「可是媽咪,沒有你便沒有小皓,小皓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你受傷害……」

    「媽咪你不要難過,小皓知道小白師父最愛媽咪了,小皓將最後的能量轉化為他的心臟陪在媽咪身邊好不好……」

    「媽咪不要哭,小皓永遠最愛你了,他的心敢傷害媽咪,小皓立刻就停止跳動……」

    「媽咪,小皓一直在你身邊啊……」

    小皓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到最後,思線只能看到他的唇在動,努力想要聽清楚卻是那麼無能為力,想要伸手去挽留卻總是劃過空氣。

    「小皓~!」撕心裂肺的呼喚從口齒間溢出,思線眼睜睜看著小皓幻化成一抹光點包裹在那凝固在半空中的心臟上。

    不斷的修復,生長,直至成了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

    緩緩移動向獨孤宸的胸口,他的胸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不斷的癒合,不過眨眼片刻已經恢復如初。

    思線卻沒有心思去喜悅,只覺得周圍空氣一鬆,一切又都活動了起來,那四散而開的草籐蟲雀,那倉泯狠狠摔落在地的身軀,還有獨孤宸似乎受創一般的悶哼聲。

    定格的畫面消除,獨孤宸狐疑的看向自己破碎的衣服但是卻完好的心臟處,轉身,是思線那張帶淚怔忪的面容,就那麼死死的盯著他的胸口。

    一時之間什麼也顧不得,一把將思線抱在了懷裡。

    「蠢貨,別給師父丟人,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坐在那裡等死~!」

    還好,沒有被規則抹殺,都還在,大家都還在,他還活著,她也活著,這樣便好,什麼都不重要了,這一刻,只想擁她入懷。

    思線猶豫了半分,終於還是反手環住了男子的腰,感受著他胸前的溫度,她記得,這裡曾為了她而丟失了心臟。

    這裡,也是她曾經最溫暖的小皓……

    「師父,我沒有等死啊,你不是為我送死了麼?」思線在笑,卻是那般苦澀,將她看的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兩個人啊,就在眼前,幸福,就在懷裡。

    獨孤宸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頓時更為狠狠的抱緊了懷裡的思線,似乎要將她融入身體裡一般,差一點,就要來不及,差一點,便會分離。

    殘陽如血映照著金頂之巔的相擁,似是永恆,襯著周圍的殘破,仿若夢境般不真實。

    明天,便去找獨孤老頭問個明白~!!

    這是獨孤宸在陷入溫柔鄉唇前最後的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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