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手遮天:指染浮華 怒兮 是雀是鳳,不搏怎知?
    推翻鳥籠,尋找美人?

    這意味著什麼?這代表著什麼?!!!

    跪了一屋子的宮婢無一不是屏住了呼吸,如果可以的話,她們甚至希望讓心臟也不要跳動好了。

    屋子裡的空氣凝重的猶如給眾人的心頭壓上了一座大山,思線卻淡淡然的望著北辰逸,沒有絲毫的迴避。

    良久良久,久到眾人都以為時間都快要凝固了的時候,北辰逸才笑著微瞇了眼睛,「一隻鳥雀,焉能搏鳥籠?」

    思線略一挑眉,「是鳥雀還是鳳凰,不搏怎知?」

    北辰逸深深的看了思線一眼,這才冷笑一聲,「不管你是鳥是鳳,都逃不出天~!」

    天?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更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誰又能有資格說自己是那天?

    若是逃出了北振國,那便是逃出了他北辰逸的天罷,她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

    帶著自嘲的口語,淡笑,「明滅凡塵,芸芸眾生,又有哪個能逃得出天?你說是麼?皇上?」

    說完不再理會有些怔愣的北辰逸,自顧自的看了看黃銅鏡中的容顏,明明才稚嫩的年級,為何卻滿目的滄桑?

    如此可人清麗的傾城容顏,那大而有神的水眸猶如被蒙上了萬千的游離,頓失了那澄澈之色,更顯得一絲成熟。

    北辰逸苦笑,是啊,就算他是皇上,是天之驕子,也逃不過那天,依舊如常人一般的生老病死,依舊如常人一般的思愁煩慮。

    他緩緩走近思線的身後,與思線一起凝視著那鏡中的人兒,似乎有些許的陌生。

    「有時候朕甚至覺得你不是韓思線,又或者那癡傻的形象不過是你對外的偽裝?」北辰逸帶著淡淡的疑慮,問出了一直盤旋在心裡的問題。

    他明明覺得有時候她並不像往日的她,可是細細看去,又是那副模樣啊。

    而自從有了抓錯人的那個事件以後,他更加肯定了自己有時候看到的不是韓思線本人?!

    思線從那黃銅鏡中看著面容不是很清晰的北辰逸,兩人視線在鏡子中相交,光線折射間,眼底的情緒並不真切。

    「對,我不是韓思線,我就是思線,僅此而已。」思線的聲音帶著清亮,透著一絲輕鬆。

    北辰逸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真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有如此開玩笑的時候?只是,為什麼心底又有一絲別樣的感覺呢?

    他用玉潔的指尖虛空的描摹了一下思線的面容,面上又帶著那看似溫和的笑意,「做我的皇后,我會讓天下人都閉上嘴巴,沒人敢說你是癡傻廢柴小姐了,怎麼樣,期待不?」

    思線揚眉,嘴角的笑意歡快,似乎依舊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孩童,「真的嗎?那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

    「會,只要這天下有的,我都會給你~!」北辰逸毫不猶豫便說出了這句話。

    「那麼,我要戴著那天上的繁星,要那滿園的春色凝於眉間,要那冰冷極寒的雪白冰清附於肌膚,然後要你陪我坐著人皮的貴妃榻,在琉璃所建的宮殿裡觀賞酒池肉林裡玩樂的男女,你,會應我?」

    思線的眼底凝著笑意,淡淡的望向北辰逸。

    北辰逸哈哈一笑,帶著一絲寵溺和無奈,「你這是要做一代禍國妖姬麼?讓朕陪著你做一代昏君?」

    「是,又如何?你,可會應我?」思線堅持不懈的問著自己的問題。

    「應你~!」北辰逸回答的乾脆,但是他略微挑眉,語氣一轉,緊接著說道,「但是你要做的便是將心交予我,哪怕……」

    「不用說了。」思線帶笑的話語一下子打斷了北辰逸即將說出口的話。

    「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將心交予你?呵,即使你將那天下贈與我,我也不見的應允你。」思線明明是調笑的口語,但是心裡卻是堅定的。

    要讓她把心徹底的交給誰麼?做不到~!

    北辰逸笑的更加溫和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站在我的對立面,只要你能陪著我,將心交予我,我便什麼都應允你』這是他腦海中浮現出的尚未說出口便被思線打斷了的話語,就連他自己也是茫然的。

    聽到思線拒絕的聲音,他才幡然醒悟,他何時會說出這麼無聊的話了?難道是這個皇帝做的太寂寞了麼?

    其實現在仔細想來,若是一個人真的會將心交給他,完完全全的交給他,那麼,他便可能也許會為她做一切事情吧,但這也只是也許。

    他想,這樣的蠢話,他一定不會再說第二次了,就算說,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認真,定是開玩笑了。

    「好了,梳妝完畢便準備好出發吧。」北辰逸笑了笑,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黃銅鏡中的思線,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在哪裡?」思線終於開口問小皓的下落,不是她不著急知道,而是時機未到,若是剛開始她便迫不及待的問小皓的下落,北辰逸定然會處處以此要挾她。

    「等我們到了皇宮,舉行了婚禮,你自然會見到他的,放心,就衝著跟你那麼像的樣子,我也不會傷害他的。」北辰逸並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走一邊說,聲音漸遠,待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的時候,北辰逸的身影也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長廊的拐彎處。

    思線輕笑,看來他的戒心挺重的。

    看著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宮婢,思線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恐怕這些宮婢這一輩子也沒見過哪個人敢這麼對皇帝說話吧?

    想必今日定是她們最精彩的一日了,這日後自己若真是了那皇后,豈不是還沒封後威名便傳了出去?

    可惜,她是不會給自己做皇后的機會的。

    不等地上那些宮婢爬起來,思線便提了自己的裙擺朝著門口緩緩走去,話說這樣的華服她還是第一次穿呢。

    外面套著的是淡淡碧綠的翠煙衫,顯得人兒整個空靈不少,那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微微的拖曳在地。

    明明只有皇家有身份的女子才可以將裙擺拖曳在地,而且身份越高貴身後的裙擺拖曳的越長,但是思線此刻卻是這麼的打扮了,宮婢都是沒有這個權利的,看來,也是北辰逸的授意了?

    外身披著翠水薄煙紗,如煙如霧,透著朦朧的美感,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完美有型的鎖骨透過那紗衣若隱若現,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圓潤的耳垂上掛著的散發著幽幽光澤的紫耀石更添得一絲嫵媚。

    而在她的盈盈素若的腰間,一塊溫潤的羊脂纏花玉玦與那美人相益得彰,每一步的行走間,那頭頂的麗水紫磨金步搖與流蘇便緩緩搖晃,帶著一絲的俏皮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思線笑的很輕,看來北辰逸可真真是費盡了心思啊,有了步搖的響聲便可以時刻關注自己的動態了麼?他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不過,這也正合了她的意,適當情況下,示敵以弱,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策。

    身後匆忙的跟出了那些終於反應過來的那些宮婢們,唯唯諾諾的垂首跟在思線的身後,身子彎的更厲害了,更是不是看思線一眼。

    這個她們未來的主子實在是太恐怖了,竟然敢對皇帝那麼說話?!還說要做一代妖姬,然後又說跟皇上在開玩笑?!

    天啊,普天之下,有誰會敢跟皇上開玩笑的呢?

    最恐怖的是,她還說就算皇上將天下給她,她也不要?!這個女子到底是哪裡蹦出來的,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最最最恐怖的是,皇上竟然沒有發怒?!

    總之,這個主子,非常不簡單就對了。

    在什麼都摸不清楚的情況下,行事謹慎,少言少語才是最好的選擇。

    思線在門口守著的侍衛的帶領下,穿過一座座別緻的花園,走過跨過小溪流過的小木橋,穿過清幽貌美的竹林,透著淡淡的清爽,在這夏日涼的透入心扉。

    一切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甚至靜謐到寂寥,這裡的一風一景,都是韓蕭在做了將軍之後便立刻著手為韓思線準備的麼?

    心中微微歎息,這便是韓思線心中所夢想的別院麼?可惜,這些雖然美麗,但是卻不是她思線所想要的。

    景因著人才會美麗,若是沒有對的人,再美的景物也僅僅是入了那雙淡漠的眼卻入不了心。

    在即將走出門口之時,思線莫名的停住了腳步,嚇得她身後的宮婢頓時剎住腳,心下一顫,這位主子又要做什麼?

    思線扭頭,側眸望向身後,那幽幽清冷的竹林裡似乎有一訣衣角閃過便不見了蹤影,望著那空無一人的竹林,思線卻淡淡的笑了,她知道,他可以看到的。

    果斷的轉身,思線提著裙擺便走出了那精緻的院門,也走出了屬於韓思線的夢。

    剛準備走上停在門口的那華麗的車架,思線便被一聲聲淒厲的馬嘶聲所吸引。

    反正要走也不在這一時,思線索性朝著那聲音的地方走了幾步,走出了馬車龐大的車身造成的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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