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晨曦的第一聲鐘響,街道兩旁的民眾的歡呼聲。暮羽萱推著宮掠影緩緩走向前方的祭祀台。
祭台前旗旛高掛,青煙繚繞,鐘鼓齊鳴,一位白髮長髯的道長見老人忙微微躬身。
暮羽萱夫婦兩人都穿著素衣。長髮散在身後。遠遠看去猶如一對天外璧人。讓人連連感歎!
「稟世子,一切就緒。是否現在開始?」
宮掠影點頭。隨後轉過輪椅朝著眾平民抬手示意。
「吉時已到,鳴鼓震天!」一位身著黑色道袍的道人清嗓子喊道。
各種喧嘩戛然而止,長髯道長高舉手中的法器,開始念起了咒語。隨後拿起長長祭文又念了半天······
祭祀是一件莊重而又繁瑣的大事,暮羽萱雖不太看重這些。只是想如果祭祀真的能帶給天下萬民一份安樂的生活,那自己也應該做這件有意義的事,即便不能,就當是陪著宮掠影見識一番。
一直到空中嬌陽高掛,那席地而坐的幾位道長才站起身。朝著宮掠影叩拜道;「我等已將訴求與祈禱告知天上神靈。世子可以宣佈了!」
宮掠影自小生在皇家,每逢節慶都會有這麼一出,他也習慣了。聞聲後抬手示意羅開宣佈『開城』。
羅開慷慨激昂的喊道;「現下諸位道長已請得上蒼同意渭城從新開城啦!願上蒼保佑渭城萬世太平,保佑烈風萬世太平!」
數千民眾以及遠處矗立的萬餘將士也異口同聲道;「願上蒼保佑渭城萬世太平,保佑烈風萬世太平!」
頓時四周陣陣掌聲,陣陣歡呼聲。眾人盡情的手舞足蹈,盡情的擁抱著身旁的其他人。也不管那人和自己是否認識!愉悅的氣氛一下子暴漲!
宮掠影也似乎受到那氣氛的渲染,趁暮羽萱不注意,一下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輪椅上。引得周圍一片笑聲。
暮羽萱紅著臉想要掙開,卻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到他腿上的舊傷。幾番扭動後只得無奈的細聲嘟喃道;「快放開啦,這麼多人羞都羞死了!」
「怕誰羞啊?大家好像都很喜歡看呢!」宮掠影一臉寵溺的笑道。
這時,也不知道是哪個豪放的傢伙突然衝著這邊喊道;「親一個!親一個!」
這不喊還好,一喊不得了。本就享受在歡快中的民眾一下子似乎也搞忘了那兩個人是什麼來頭。扯著嗓子也一遍遍的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那就親一個唄,好歹我也是一國世子,夫人總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薄了我面子吧?」
見他一副挨打的樣子,暮羽萱真是想一下把他打暈,送回去睡覺。免得害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頭都不敢抬起來。四周喊;「親一個!」的聲音越發高漲。暮羽萱只得將頭死死的抵在宮掠影懷中。她那個臉啊,彷彿都能煎雞蛋了。
「世子妃救救民婦!請世子妃為我孩兒!」也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一聲尖溜溜的哭腔。起初大家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
一位衣衫襤褸,頭髮散亂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襁褓,一瘸一拐的朝著暮羽萱方向小跑去。
「站住!什麼人!」兩個衛兵擋去了婦人的路。
「求求世子妃救救民婦的孩兒,求求您了!」婦人一手護著懷中的襁褓,一手試圖推開兩個衛兵。她身材很嬌小,全身上下都污穢不堪。看起來和一旁歡呼的民眾顯得格格不入。
婦人幾番與衛兵糾纏卻始終不能前進半步,她索性雙腿跪到地上大哭了起來,抽泣道;「世子妃發發善心,救救我的孩兒吧。民婦願作牛作馬回報您!」
「有事好好說,如果你要這樣鬧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衛兵有些不耐煩了,像今天這種日子是絕不能出現這樣的狀況的。即使下跪的婦人看起來的確有許多難處。
「你們不要為難她。」暮羽萱從宮掠影的身手站了起來。對著前方的衛兵道。
衛兵聞聲只好收手退到一旁,兩人都暗自為那個婦人慶幸。好在她遇到心地善良的世子妃。像這樣祭神的日子是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哭泣的。這樣是對神明不敬,是要殺頭的。
從婦人出現在眾人視線裡後,宮掠影就一直盯著她看。始終覺得自己和那個婦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那婦人一直不抬頭也看不清面容。
「掠影,我去看看!」暮羽萱回眸說道。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宮掠影心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一閃而過。他緊緊拉住暮羽萱的手。「這種事讓羅開去處理便好!」
暮羽萱微微一笑;「這麼人都看著他們的世子妃呢!我也不能對不起這個名號吧!」
她的笑總是讓人如沐春風,總是能拂去人所有的顧慮。宮掠影輕輕點頭。
她緩緩走向婦人的方向。待看清地上的人時。心中酸楚萬分。那婦人埋著頭一個勁的哭泣。手中環抱的嬰兒面色發黑。完全已經沒有了呼吸。難道那個女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嗎?
「你先起來說話好嗎?」暮羽萱抬手示意婦人起身。這種和親人永遠分離的痛楚她比很多人都清楚。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婦人說。
哪知那婦人聞聲後,哭得更加傷心了。仍舊不抬頭,一遍遍重複著;「求求世子妃救救民婦的孩兒!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