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面,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最後的記憶一點點拉回。淚如雨下,托著她那嘶啞又乾裂的聲線說道;「掠影,你傷得很重!」
他想抱著她,然後告訴她;「我很好!我沒事!」
可是不要說抱著,就連想要握握她的手,摸摸她的臉都不能!宮掠影癡癡的看著床上的人兒,半天了才回哽咽著答道;「你終於醒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暮羽萱的記憶也只停留在大火中見到宮掠影的那一刻。後面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其實也不用去想,見宮掠影一身的繃帶,就能夠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努力!不想哭,不想讓他難過。可是怎麼才能不哭呢?
「掠影是為了我,才傷成這樣的。一定很痛對不對?」語氣中是自責,是難過,是感動。
「傻瓜,和你的性命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一點都不痛,只是有些癢癢的!嘿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在她昏睡的時候,宮掠影也總是會問同樣的問題,只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回答。
「我感覺很好,就是好像有些乏力。」暮羽萱輕聲回答,其實她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樣,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在哪裡,感覺不到自己的腳在哪裡!她的頭也好痛,就像要炸開一樣。只是她不想他擔心!
兩人的對話讓站在一旁的宇文麒眼睛有些發澀,雖不願打擾,卻又不願不打擾。終於他還是低頭輕咳了一聲。
暮羽萱轉眸回望,一臉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皺著眉頭。聲音很輕,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疑惑著問道;「麒哥哥?」
一聲輕喚,讓宇文麒的眼眸更加發澀。每每聽到這三個字,他的腦中總會映照出屬於他們的那些糾纏過往。上天故意戲弄,製造了那麼多風雨坎坷。終於,烏雲散盡,她還是醒過來了。只是自己心中除了歡喜還有那滿滿的沉重和塵埃。他還是不能,還是不能抑制那些洶湧噴薄的感情。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無法阻止的酸楚。這股酸楚太過複雜,以至他倉促間無法理清裡面的情結,似乎是內疚,是心疼,是難過,是憐惜,是自責,是怨恨!
「麒哥哥?」暮羽萱伸出消瘦纖細的手。想要坐起身來。
「羽兒不要起來!」宮掠影有心無力。
宇文麒急忙上前扶住她;「羽兒,你現在太虛弱,還是躺下吧!」
「真的是你!」暮羽萱終於確信了這個屋內除了自己的夫君還有自己的大哥!
「是我!羽兒你終於醒了!」
四目相對,一個坦然,一個卻千絲百緒!
「喂!你還不去關門?你是想讓我的夫人著涼嗎?」宮掠影全身上下,雖只有一雙眼睛,一張嘴露在外面。但他的確是一點也不心虛的吃醋了!
「哦!對!」宇文麒忙轉身去關門,誰料身後的宮掠影又沉沉的道;「王副將軍,麻煩你還是先去請軍醫過來吧!順便再把門帶上!」
「你······!」宇文麒停下腳步,很不客氣的就要發飆!但一想到床上的人兒,他還是將怒火壓了下去。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眼神在空中交戰——————
「姓宮的!你是故意的吧?」
「嘿嘿!我是故意的又怎樣?」
「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又怎麼樣?你咬我?再說我又動不了,你不去跑腿誰去啊?」······
暮羽萱錯愕看著他兩人,莫名其妙的向著剛才那句「王副將軍!」
最後宇文麒繳械投降了,他堂堂七尺男兒,實在沒勇氣去和一個『輪椅上的男人』計較!
暮羽萱在門關上的瞬間看到了外面白皚皚的一片,心中訝異問道;「今年的雪怎樣下得這麼早?還有掠影怎麼可以喚麒哥哥副將軍呢?這樣不好!」
「你是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呢?」宮掠影微微一笑,隨而想起自己的妻子才醒來不久,說話肯定很吃力。這個事情他是深有體會的。才又說道;「你已經睡了兩個月了,所以天空也該下雪了。至於你的麒哥哥為什麼是王副將軍,這個等你好了自己去問他吧!」
「兩個多月?」暮羽萱再次不可置信的懷疑著自己的聽覺!
「嗯!你太淘氣,一睡就睡了那麼久!以後我都不敢再讓你睡覺了!」宮掠影半開玩笑的說著,他只想讓氣氛輕鬆下來。讓剛剛醒來的妻子有一個快樂的開始。
暮羽萱還是不太確信;「我是受傷了嗎?還是我生病了?怎麼我只記得在火中找到了你,而後什麼都記不起來?」
「都是因為你太不愛惜自己了,軍醫說,你長時間不眠不休的趕路,加上又與敵將奮戰。所以導致體內氣血不足。你以後一定不能再這樣了!知道嗎?」宮掠影只撿小問題說。
他不能告訴她,她是因為元氣耗盡,內體空虛。又受了冰火兩重毒,才導致全身血脈逆流至腦中。失去了一切知覺!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他更不想告訴她,她能醒來已經是天下最大的奇跡了!而為了見證這個奇跡,他自己經受了多少苦痛和煎熬!
「嗯!我知道!」暮羽萱輕聲應道,好早她就曾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不適,卻沒想過會這樣嚴重。不過上天總算眷念了她一回。讓她回到愛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