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驚慌喊道;「世子妃小心!」
趙弘文亦是急忙喊道;「師父!」
黑劍停留在暮羽萱咽喉前半寸戛然停住。那柄劍便再也不能向前多刺半分。
殷洪劍尖紋風不動,他的手腕,竟也像是鐵鑄般的鎮定。
他沉聲道;「你真的這麼有自信?難道你以為老夫真的不敢殺你?」
劍尖距離張暮羽萱喉已只有兩分,她竟仍然聲色不動,淡淡笑道;「前輩自然不是不敢,只是不願而已。」
殷洪瞇著雙眼,看不清到底是如何打算。「不可否認你是老夫畢生之中最為強勁的對手,既然有機會除去,老夫又怎會不願?」
暮羽萱笑道:「前輩這樣殺了我,能得到些什麼樂趣?」
劍尖,忽然顫抖起來。殷洪盤石般的手腕,竟已動搖了。
「好氣魄!若非眼見為實,老夫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氣魄會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殷洪的語氣明顯要比之前虛弱得多,卻也聽得出是真心實意的。
暮羽萱將手中星辰往身後一負,側身點頭道;「前輩承讓了!若不是我手中劍,劍氣略勝一籌,也不定就能躲得過前輩的絕招!」
暮羽萱說的是實話,殷洪的劍式強勁剛毅。劍氣變化多端。時而聚集,時而分散。好幾次自己都是靠著星辰才得以脫身。
聞聲,殷洪收劍朝著暮羽萱抱拳道;「劍亦是人,人亦是劍!能遇到姑娘這般人物,也不枉老夫一生的追求了!」
暮羽萱不再說話,朝著殷洪微微點頭表示尊敬,隨後走向她那呆傻呆傻的夫君身旁。
剛才趙弘文以為暮羽萱會葬身殷洪劍下,那一刻他顫抖了。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按道理少了一個像暮羽萱那樣的對手應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就在殷洪的劍刺向暮羽萱的那一霎,他心裡咯登一聲,彷彿覺得自己將會失去一件非常珍惜的寶物一般。
而隨後的一幕又讓他有些找不著北,正欲上前問問師父為什麼突然收劍!這還比不比了?
不僅趙弘文一人疑惑,兩軍之中站得靠前,又看得比較清楚的士兵也是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難道三百招打完了?」
「不會吧!哪能這麼快!」
當趙弘文看到殷洪走回馬車的步伐,突然感覺有些異象。忙上前相扶。
「師父可是受傷了?」
「無大礙!」殷洪擺手說道。他確實沒有受傷,只是在打鬥過程中損耗大量內力,有些虛脫而已。
結果已然明瞭,但趙弘文實在無法接受。他的師父!那個武功造化像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輸了?輸在那個女人的手上?
眼光轉向前方,宮掠影的手正放在暮羽萱的臉上,兩人依依細語,你儂我儂。趙弘文感覺特別不舒服,狠狠地將目光收回。看了看殷洪,不想問卻還是忍不住;「她真的有如此厲害?」
殷洪走回馬車中,才緩緩回答道;「三百招之內,為老夫與她不相上下。但老夫已近乎使出全力,而那位姑娘卻仍有餘力。可見其武功修為的確在我之上。若是定要分出個勝負。老夫必定因元氣大傷而葬身她劍下!」
師父從不打誑語,由此可見那個女人的強悍!趙弘文閉上眼睛,大大的呼出一口氣,朝著暮羽萱喊話道;「你是要繼續親親我我,還是要問問本太子想法?」
宮掠影挑過餘光瞄了一眼趙弘文,隨後問道;「羽兒和他之間是有什麼承諾嗎?」
暮羽萱莞爾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轉過身,一臉寒意,「怎麼?你要反悔嗎?」
「本太子願賭服輸。只是想告訴你,像你這般迷人的女子,實在叫人嚮往。待他日我大軍破城之後。定會在那城樓之上大擺筵席,到時還請姑娘賞光!」趙弘文的語氣有些怪異,甚至有點酸溜溜的。連他自己說完後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心中自問;「明明是想告誡一下那個囂張的女人。這說出來的話怎麼就能變味兒呢?」
「豈有此理!」宮掠影一張臉氣得通紅,跨步就欲上前『教訓』那個輕薄自己妻子的男人。
暮羽萱趕緊拽住他的手,低聲道;「莫要衝動,不然我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趙弘文能不能守信暮羽萱不敢保證,但是她可以確定一旦有人激怒於他,那麼今晚的賭約就一定會失效!自己身邊這個愣頭愣腦的夫君可不能做了導火線!
與宮掠影十指緊扣,迎著趙弘文說道;「明日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何況半月後?既然殿下願賭服輸,那就十五日後再敘!」
「好!行!可以!」趙弘文唇角微揚,一臉的不羈!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個女人在失去驕傲的本錢後,會是怎樣一幅樣子?楚楚可憐?傷心欲絕?
思緒拉回,見暮羽萱仍舊盯著自己。趙弘文打笑道;「你不用這般依依不捨的看著本太子!十五日而已,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我只是想提醒殿下,是否現在就履行諾言?別忘了,你腳下的土地是屬渭城所有!」
聞聲,趙弘文低頭想了想。神采飛揚的臉頓時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那便改日再敘!」
縱身掠上馬車。朝著西鳳大軍中央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