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晟一愣,他在林笑栩的眼神裡找到的只有一片迷濛,她果然不記得他了。
梁之晟鬆開了林笑栩,轉過身去,「六年前在浦江路上,你暈倒在一個垃圾站旁邊,救了你的人,是我。」
「六年前?」林笑栩攥緊了拳頭。
六年前,是她和葉億麟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她見到葉億麟殺人備受刺激,那一天在她的腦海裡就像是一場噩夢,她努力試圖忘記的噩夢,包括遇到了誰,誰救了她,誰照料的她,她通通從自己的腦海中扔出去,不願回憶。假如梁之晟真的救了她,她除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晃神之中,梁之晟又向前兩步。
「笑笑,我沒想到我會和你這麼有緣分,六年後再見你渾身是傷地躺在梁府門口,我真的…………真的好開心,因為,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柔弱,需要保護,那麼小小的身體有一股強大的韌勁,這些,是我從來沒有在別的女子身上見到的,我對你,一見傾心。」
「其實我讓你當我的『假』未婚妻不是偶然,因為呀,我真的想讓我的笑笑進入我的生活,當我真正的妻子呀。」
最後一句話淹沒在辦公室漂浮著的茗香裡,梁之晟轉過身來,他的眼神像是有大朵的婀娜綻放,點點情愫,讓懂他的人為之心醉,但是林笑栩知道,她不是他的知音。
身體一僵,林笑栩做夢都沒想到梁之晟會給她表白,她更沒想到的是,梁之晟暗戀了她那麼久。
往昔的一些點滴逐漸串聯起來了,梁之晟很多時候的舉止都是在給她暗示,希望她能想起曾經的一切,但她還是硬生生地把這個人從她腦海中剔除掉,她記得的只有那個染血的午後,在鮮血中獰笑的男孩————葉億麟,其他一切,都很模糊。
梁之晟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林笑栩面前,「笑笑,在你消失的這些天我已經想好了,你如果再出現我就會向你求婚,因為我真的無法忍受見不到你的滋味,這種滋味很痛很痛。這是我找人專門給你做的戒指,我想按照西方的禮儀娶你,讓你成為上海灘最幸福的梁家少奶奶。」
「我…………」林笑栩向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應該………………答應梁之晟的求婚嗎?
兩周後。
一處窄巷院落,雨後初晴,甜荷的香氣從廊邊潺潺流水處飄過來,別有一番韻致,只是房間稍稍地破落一些,但林笑栩在這裡住著怡然自得。
今天不用上班,林笑栩在房間裡關了一天,她的思緒很亂,面對梁之晟的求婚,她用了兩周的時間都沒有理清楚頭緒。
她承認梁之晟很適合當她的丈夫,他溫柔、善良,對她無微不至,但是卻總感覺缺了什麼。
正想著,外面響起了敲門聲,一個瘦削的身影推開門。
「笑笑…………」他猶豫弱懦的聲音傳來。
林笑栩一怔,抬眸看去,原來是許念痕。他手裡提了很多東西,小巷不好走,做工精良的長袍上濺上了很多泥點子。
「許先生。」林笑栩清冷地點點頭,再見許念痕,她心裡早已經沒有了十年前的悸動,剩下的只是無邊的漠然。
這就是成長吧,曾經的笑笑真的長大了,但由此付出的代價,是和曾經初始的心動越來越遠。
許念痕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己的出現給林笑栩帶來的不過是打擾,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想要見她的心情。
身體和情緒有些激動,許念痕放下東西癡癡地看著林笑栩。
「笑笑,我………………」
「晟。」
突然,林笑栩對著許念痕身後的人莞爾一笑。
許念痕一愣,轉過身,梁之晟雙手抄在口袋裡,表情帥氣。翻江倒海的痛楚襲過許念痕的全身,曾經全部都屬於他的甜美笑容,已經給了別的男人。
林笑栩大大方方地拖起梁之晟的手臂,把他帶到許念痕的面前,「許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許念痕身體無端端晃動了一下,這個消息好殘忍。
許念痕眉眼之中的失落濃烈,他握緊了拳頭,聲音顫抖,「我知道了,祝你們幸福。」
見許念痕離開了,林笑栩鬆開了梁之晟,「對不起梁部長,我…………」
梁之晟寵溺地揉揉林笑栩的頭髮,「丫頭,你剛才是故意拿我當擋箭牌吧?」
林笑栩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因為……曾經,他是我最美的夢,也是我最期待的人。」
梁之晟眼睛眨眨,有些醋意,「那現在呢?」
林笑栩很誠實地說道,「夢碎了,一切也應該結束了,有些東西只應該在夢裡,如果想把它們變成現實,只能說太蠢了,我不想傷害他,也不想傷害自己。」
梁之晟一愣,過了幾秒,他輕輕地拍了拍林笑栩的肩膀,「笑笑,你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孩子,快點答應嫁給我吧,我會讓你幸福。對了,除了我,還有一個人想要見你。」
門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手拿水晶枴杖,一臉的嚴肅。
「梁老伯?」林笑栩一怔,說實話她有些怕這個老人家,畢竟他身上給人一種過分威嚴的感覺,不怒而威。
不過今天的梁齊聲和之前有些不同,他慈祥一笑,走到了林笑栩的面前,「林小姐,我今天來是想給你道歉的,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林笑栩搖搖頭,「沒什麼梁老伯,我並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梁齊聲眼神裡露出一抹讚賞,「沒放在心上就好,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們梁家的兒媳婦。」
「……」
林笑栩一怔,心臟恍若是漏跳一拍,這個婚事竟然連梁老爺子都同意了,難道她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林笑栩心直口快,忙道,「可是梁老伯,梁部長訂下的親事不是陳家的千金嗎?」
梁齊聲目光炯炯,笑了出來,「看來林小姐還是對我有怨氣呀,實話說了吧,訂下陳珞影嫁個晟兒那是我一時糊塗呀,前幾天我去陳家做客,無意聽到陳珞影和下人說,她是為了梁家的錢還有地位才答應這門親事,我痛罵了她一頓就離開了,我千思百想,希望有一個人可以輔助之晟,也可以輔助梁家,而你具備所有理想的條件,是最合適的人選。」
「原來是這樣。」林笑栩禮貌地笑了笑,但是笑意沒達眼底,現在連最後一個拒絕成為梁家媳婦的理由都沒了,她該怎麼回答呢?
梁齊聲發現了林笑栩的遲疑,他上前一步,「林小姐,現在請務必給我一個答案,我很想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嫁給晟兒?」
林笑栩踉蹌後退一步。
「我…………」
PS:我們滴笑娃會不會答應嫁給梁之晟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