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八年華 第1卷 第三十三章
    在大哥和大家的鼓勵下,我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病房。當門被關上,這個純白的世界裡,便只有了他和我。我的眼裡只有了一色的純白和靜靜躺在床上像睡著了一般的他。和他相識不算久,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躺著的他。一動不動,唇色帶著病態的白。上身赤裸著,胸口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繃帶。一個鼻孔帶著氧氣吸管,手臂上打問題繃帶,固定到胸口,手背上還插著吊針。他沒起身與我打招呼,沒有笑,只有靜靜的儀表嘀嘀的聲音。

    「向羽。我來了。」我走近病床,輕輕的喊他的名字。「向羽,是我,夏妮。」我伸出手,輕輕的,輕輕的,撫上他毫無血色的唇,哭嚥著說:「向羽,你生氣了嗎?幹什麼不跟我打招呼,幹什麼不理我。你總是這樣,生氣也不說出來,成天板著一張臉,你知道的,我人笨,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向羽,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我好嗎?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上次的事我也原諒你了。拒絕你求婚,我挺後悔的。」我的話得不到回應,向羽就那麼睡著。儀表上的數字沒有多大變化,難道,他連道歉的機會也不給,聽不到我說話嗎?

    「向羽,別睡了好嗎?醒過來好嗎?我求求你了。」我近乎哀求的拉著他另一隻沒有扎針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寬厚,如同他的人一樣,我要用兩隻手才能握住他的手。將臉告在他和我的手,「向羽,你是第一個這麼真心實意對我的人。除了父母親人,從沒有人像你一樣那麼在乎我,呵護我。從沒有人像你一樣給過我安全感。以前,我常常問老天,老天,為什麼不給我一個很愛我的男人,一直到你出現,一直到你那麼大膽明確的對我說,我們交往。我那停上的心又一次劇烈的跳動了。」

    跪到我的膝蓋有點疼,我只得坐到地上,雙手不放。「向羽,我愛你,很愛很愛你。那天你說你不再來打擾我,那天你說最後抱抱的時候,那天你說祝我幸福的時候,我就對你說了,我說;向羽我愛你。可是你那時已經走遠了。我後悔了,可我不敢再來找你。我不敢當著你的面說,向羽我愛你。我現在當著你的面說,你聽得見嗎?向羽,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求你醒過來。」

    「向羽,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我第一次說了這麼多句我愛你,不能沒有回應的,不然我虧大了。你得醒來,你得對我說妮子,我也愛你。」我站起來揪著他的耳朵,很大聲說,「向羽,你聽到沒有,夏妮對你說,向羽,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你也要回答,夏妮,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你。不然,我不放過你。我要揪掉你的耳朵,聽到了沒有。」

    「嗯,嗯嗯。」被我握住的那隻大手握了我一下,嘴裡也嗚嗚嗯了兩聲。我抬頭,只見他皺著眉,表情很痛苦。

    「醒了?太好了。」有了動靜,再痛苦的表情也是驚喜。「我馬上去叫醫生。」我竟忘記了病人的床頭有一種可以按的鈴,傻傻的跑出去,對著走廊上的護士大喊大叫,「護士,這個病人醒來了,你快看看。」

    護士小姐進來,看了一下儀表情況,又看了看微瞇著眼,表情已沒那麼痛苦的向羽,「嗯,一切正常,沒什麼大問題,好好休息吧!」然後調了一下還吊著的鹽水瓶就要走了。「護士小姐,要不要醫生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護士小姐微笑著說「放心,醫生查房的時候會過來了,他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你放心吧!」

    我還欲再問,卻聽到向羽喊我,「妮兒,過來一下。」

    「怎麼啦?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心疼的看著他。手緊緊的握著他沒有插針的手。他也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虛弱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受傷的那裡還疼不疼,要不要叫醫生過來。剛剛那個護士一點都不敬業。」

    「不用。我沒事。就是耳朵有點疼。」他笑著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我不好意思了,剛剛是我揪他耳朵的。伸手給他揉揉。「還疼嗎?」

    他點點頭,「好多了。」又拿起我的手,深情的說:「妮兒,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我還以為,這輩子也見不著你了呢!」

    「你別胡說,我不死,你怎麼能死。我不允許。」我不講理的緊緊握著他。

    他看著我虛弱一笑,深情款款的說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妮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妮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妮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見他還要說下去,我趕緊打斷,「行了,你復讀機呢你!」

    「為了不讓你吃虧,我決定我吃虧一點。」他笑看著我,我臉紅的低下頭,原來,我的話他全都聽到了。輕輕一個用力,我又倒進了他沒受傷的那邊胸膛,「向羽,我愛你。」沒有了矜持,沒有了不好意思。在愛情面前,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只要真心相愛。

    「妮兒,我也愛你,很愛很愛。從第一眼看到,我就已經愛了。」他深情的回應著我。「妮子,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愛一輩子嗎」我羞澀的點頭,很輕聲的回答說;「我願意。」此刻,我想沒有人比我幸福了,感覺就像飄在雲彩之上。我很想就這樣靠著他直到地老天荒,但想著他受的傷,馬上坐直了。「我得打電話給大哥,不然他們會擔心的。」他點點頭,讓我打。

    電話在嘟的響起第二聲就被接起了。「小妮子,是不是他快不行了?你別擔心,我們這就過來。」

    「不是的,他已經醒了,護士剛剛來看過了,說他沒問題了。」我大哥怎麼就不想點好呢。

    「護士?」大哥在那邊大聲質疑,「妮子,你趕快去找那個大夫看看,護士看怎麼放心,別把迴光返照看成是脫離危險。」

    「啊?」不會吧,但心裡也挺害怕的,「好的,我這就去。」

    「怎麼啦?」他問我。

    「我去找醫生給你看看比較放心,你好好躺著,我馬上就回來。」我不等他再說什麼,馬上去找醫生。醫生跟著我來了,翻了兩下眼皮,又量了脈搏,查了心跳,最後給了我一個十分肯定的答案,「他體質很好。這樣下去一星期內就可以出院。」

    「太好了,謝謝醫生。」我很開心的千恩萬謝的向醫生道謝。

    「這下你該放心了吧?」送走了醫生他滿眼笑意的看著我。

    我點頭開心的回答,「這下放心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嚇死了。」

    「還沒有娶到你,我捨不得死。」他竟說起了肉麻的情話。

    我羞紅著老臉,佯裝無知的說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他身體猛的向上一抬,欲與我爭辯,可能扯到了傷口,眉頭都皺到了一塊,嘴上卻說「你剛才還說你願意的,不帶這麼玩的。」

    見他疼,我心疼了,嗔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別激動。快躺好。」

    我問他是怎麼受的傷,他說是幫警察抓一夥亡命毒販時,因對方人多勢眾,才被對方刀子扎到。我摸著他的傷口處,「以後,你要小心些。」他說得輕描淡寫,在後來泥鰍的描述中才知道,那是一場性命幽關的血戰,因為一個女人叫了他一聲向羽,救命,他以為那個女人是我,所以一時分神,讓他顯顯丟了性命。

    「向羽,我要你以後都不能受傷了。你受傷了,我會難過會心疼會捨不得的。」

    「我會的。」他許下對我的承諾。他握著我的手,柔聲說道「妮子,以後請水要輕易說分手,不要輕易的放開我。好嗎?」

    「好。以後你趕都趕不走。這輩子我就賴定你了。」

    「我願意讓你賴著我一輩子。」他摸著我的發尾。「我也不願再放開你了。」

    我們很溫馨的靠在一起,卻被他打斷了,「那個妮兒呀,你扶我一下。」

    「怎麼啦?」

    「我要去廁所。」人有三急,可以理解。只是他現在胸口的傷很重,怎麼可以移動呢?「你躺著,我去找護士。」

    這下換他老臉通紅了,「妮兒,你願意讓你的男人被別人摸呀?除非,你幫我。」

    我拍了他一掌,「臭不要臉。」然後紅著臉扶他起來,一步一步向廁所移去,幸虧他住的算高檔病房,房間裡有廁所。慢慢的挪動,就怕扯到他傷口。我幫他舉著吊瓶,別過臉去,只聽到嘩啦啦的一陣響,然後老半天沒動靜。「好了沒有?」

    起先他沒吭聲,又過了老半天,他才說,「妮兒,幫我把褲子系一下。我一個手搞不定。」原來,搞了半天為這。病號服的褲子是兩根繩子系過來的那種,我被雷到了,但也沒辦法,將吊瓶遞到他手裡,閉著眼從他腰後摸過去。只聽他悶哼了一聲,大喘氣的說,「妮兒,你手別亂摸。帶子上一點。」

    「哦。」我兩手慢慢的,估著他腰部的樣子摸過去,第一把沒找到繩子,第二次,總算找到了。給他打了個結。「行了嗎?」

    只聽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氣,「行了,真是痛苦而幸福的折磨。」他不由得感慨道。

    我是又羞又累,「下次還是找護士比較好。」扶他到床上時,我已經都快出汗了。他也虛弱的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我為他掖了下被子,柔聲說:「你好好休息。我在這陪你。」可能是真的太虛弱了,他真的沒能再抬開眼,慢慢的睡著了。我想將手抽出來,無奈,他既使睡著了,也緊緊的抓著。我掙了兩下怕吵醒他,沒敢再掙扎。突然覺得,這樣被抓緊的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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