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哥,向哥。」他們兩人向他打招呼,連哼都沒哼一聲。泥鰍從副駕駛走了出來。對我微笑了一下,對那兩人說,「買完了沒有?買完了趕緊走人。」說著,將他的行禮包往大卡車後面一擱,然後翻車上去了。其他兩人趕緊上去。
「喂,我坐哪?」泥鰍笑得奸詐,指了指向羽的車。轟轟的一腳油門下去,揚起的塵土鋪天蓋地的揚了我滿臉。
我知道這是他們的好意。可我現在還不想和他說話。他坐在車裡不下來,我站在車下不上去。僵持了一會兒我決定不和自己過不去,打開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裡的氣壓很低,他連看我一眼也沒有,只是注意著路況。我想著怎麼打破這個僵局,如何找到誤會根源。眼睛看著車窗外,想著該如何開口。
他不找我,我也是要找他的。不為別的,只為了能還我一個清白。
在離訓練營不遠的一個小休息站,車子停了下來。看來他也是有話要對我說的。果然,車子熄了火,他走了下來,又打開了我的車門,我也下去了。
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徐徐的吐出淡淡的煙圈,「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一出聲的又是質問,「昨天,昨天你去做什麼了?」
「昨天我的一個好朋友來了,我陪他吃飯,逛街。就這樣。」我如實回答。
他面帶譏諷的將唇角上揚,「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一件?睡覺。」
「姓向的,你到底什麼意思?」我火了,他怎麼能把我說的那麼的不堪。「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有誤會,可沒想到你每次都這麼血口噴人。」
「好,我問你,你昨天睡哪裡,他昨天睡哪裡?你們明明就睡在一個房間裡的。」向羽也是怒了,大步一跨,已經很逼近我的。「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你有跟蹤我?」這是我沒有想到的,這麼卑鄙的行為會用在我身上。「向羽,我一直當你是大英雄。沒想到你也用這麼齷齪的手段。是,我是和他睡一個房間那又怎麼樣?」一個房間是有兩張床的。「按你這麼說,我和你曾經也滾到過一張床上去,是不是也做了什麼人盡可夫的事才對?你這樣想我,和柳春紅有什麼兩樣?」
「不要臉。」他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
「你說什麼?」我驚到了,心也跟著涼了,「向羽,你再說一遍。」
他怒目瞪著我,「別說一遍,一百遍都是一樣,不要臉,不要臉。」
「啪」我隨手甩了一巴掌,我無話可說了。從此以後,我和這個姓向名羽的人無話可說了。他揚起了手欲報我的那一巴掌之仇,我沒有躲開,最後還是在離我臉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來了。「向羽,我承認那天沒能很正式的向我妹介紹你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可現在我很慶幸我沒向他們很正式的介紹你。很慶幸沒有很多人知道我的關係。」
他從我的眼中看到了絕望,我從他眼中看到了悔意。但那都與我無關了。
泥鰍是翻我的窗子進來了,沒心沒肺的看著我說,「看到你前面豎了塊牌子,我是男人但不是狗,所以在那裡止步了。說說吧,你們怎麼了?一直以冷靜穩重自稱的向羽都給你弄到抓狂了。妮子你真是好本事啊!」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我的電腦桌上啃蘋果。
我邊疊衣服邊沒好氣的說:「你問他去呀!我哪知道他發神經。泥鰍,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部隊才讓他退伍的呀!」
「哈哈。」泥鰍笑著猛嚼了兩口蘋果,「你真是太有才了。好,回頭幫你問問老鄧。不過說正經的,你們倆到底怎麼了?難道就這麼斷了?」
「恐怕是好不了了。」我將疊好的衣服整齊的放到床頭,這是明天要穿的。「先是怪我沒有好好的向我妹妹介紹他和我的關係,再然後又說我和男人勾三搭四,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我現在都不知道哪一條罪狀是他向我發火的理由。算了,你也別在這呆著了,不然我那聲婊子的名聲可就要坐實了。」
泥鰍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嘴裡連說,「不可能,哥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他瘋了不成。他可是對你一見鍾情的。不可能。」
「走吧!我要睡了。」我走到窗戶那裡打開窗,送客。泥鰍見我心情不好,拿著蘋果從窗戶那裡滑下去了。知道他們身手好,這親眼所見還是讓我大開眼界。來到這裡的第一次我將窗戶鎖上了,並拉上了窗簾。
除了不和向羽再接近,我的日子和原來沒什麼兩樣。還是會跑到一公里處等大部隊回營,還是去給大家加油。不知從何時開始,公司同事們的關係也開始離我漸行漸遠了。有時候我甚至還聽到別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妮子,我們求你了,檢點一下你的行為,別讓我們跟著丟人了。」阿群,我一直以來當做妹妹,當做好朋友的人,就這麼毫不留情面的說出了這樣尖銳的話。
「阿群,我到現在都沒能明白,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哪裡不檢點了。」我是真的很不明白。這幾天總感覺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有些話說太白了就沒意思了。」阿群不陰不陽的道。我感覺阿群變了,在那次我們一起逛街吃飯之後就變了,只是之前沒注意,現在注意到是她已經很明顯的開始厭惡我了。
吳剛從我身邊經過,我拉住他問,「吳隊長,請你告訴我,到底他們在背後說我什麼,他們有什麼證據?」
「喲,又在當街拉男人呢!」幾個其他公司的人立刻看戲一般的笑著這一幕,見我瞪過去立刻作鳥獸散。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吳剛馬上臉通紅,也不敢看我,像躲溫疫一樣的跑開了。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這裡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會瘋掉的。當晚我打電話給課長,讓他換人過來。以前他們以為會很辛苦,都不願意過來,現在聽說這裡有很多帥哥,都要求過來。
課長想說服我,讓我從一而終,不要半途而廢。我什麼也沒說,如果不讓我回去,我就自離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交結清楚。課長見我態度堅決,說過兩天派人來接替我。聽到這個消息我鬆了一口氣。
「喂,夏小姐,我有事找你。」我的窗戶被人用石頭打了一下,我打開一看,站在樓下的是景鑫化學貿易那個男的。見他的樣子確實是找我有事,「你等等,我這就下來。」換好鞋子,隨手拿起一件外套下樓去了。
我們偷偷摸摸的到一處沒有燈光的牆角,「找我有什麼事?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嗎?」現在很多人都不敢靠近我,吃飯我坐的那一桌永遠會是我一個人,有時候泥鰍會坐過來,有時候 鄧教官會坐過來,永遠不會有阿群,吳剛他們了。
「不怕。」那男孩子傻氣的搖頭,「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大家都不理你,還罵你是」想著那兩個字太難聽,他又吞了回去,「那是因為這個。」
「哪個?」瞧著他手上很厚的一疊,我接過來,拿出手機當手電筒,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都是些什麼呀,「怎麼會這樣?難道我還有一個做AV女的姐姐或妹妹。而且還是孿生的。」照片的人的確是我,而是和兩個男人的親密照片,一個是許坤,一個是我們公司的人事經理。「怎麼會這樣?我沒有,」我慌了。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卻有了鐵證如山的照片。
「夏小姐別怕,這些當然不是你本人的,這是用電腦合成的。只是這個技術含量很高,一般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他撿起我因一時慌亂而掉在地上的照片,繼續說,「我剛開始都以為是真的,後來在無意中聽朋友說現在新出的一種合成軟件,只要拿到那個人的一張照片,可以將照片上的那個人打扮成任何狀態,脫掉衣服擺成任何姿勢。合成的效果可以以假亂真,不是專業人員很難看出來。我將軟件裝在我電腦上,一步一步的分解,真的找到了破綻。」
「是嗎?這會是誰呢?為什麼要這麼害我,損壞我的名聲。」我一向與人為善,應該沒有這樣的仇人吧!
「這個我是不知道了。我能幫的只有這麼多。」男孩表示歉意的低下了頭。我不介意的笑了,「沒關係,我已經很感謝你了。至少讓我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死了個明白。」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接下來,接下來我會好好處理的。」不管是誰,我都會報警。不能再讓他這麼無法無天下去了。「謝謝你,你快走吧!別讓人看到了。」
男孩子點頭跑開了,拿起手中的照片,一個完美的計劃在我腦中浮現。打電話給泥鰍,讓他給我弄一張向羽,還有個別嘴碎學員的照片來。
「你要照片做什麼,不會因愛成恨做成黑白的掛在房間吧!」泥鰍比誰都沒心沒肺,沒過多久他還真拿著向羽還有十幾個人的照片翻窗進來了。「你要照片到底要做什麼?」他坐在窗台上,對我故意擺放在桌上的照片視而不見。
我拿起小男孩給我的照片故意湊近他眼前,「相信你已經有一份了。要不要再看看。」
「你知道了?」泥鰍頗為擔心的看著很平靜的我,「放心,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老鄧說這幾天那個幕後主使一定會浮出水面的。」
「你們都相信我?」
泥鰍十分堅定的點頭,「相信,老鄧也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為什麼你們都相信他卻不相信?」我在問他也在問我自己。
「夏妮,哥只是現在還沒醒悟過來。等他醒悟過來他一定會後悔的。」泥鰍像征性的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這也不能全怪他,這照片不經專業人士鑒定根本看不出來。不信你可以問老鄧,他拿到照片後第一個就來找我做技術處理,處理的結果是沒有經過處理,是原生態的。是真的。要不是我一哥們兒的朋友是計算機專業的博士我都還不知道會有這麼高水平的東西。」
「行了,你就別為他開脫了。反正這件事平息後我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我遞了杯水給泥鰍。沒有將過幾天我要走的事說出來。
泥鰍從窗台上跳下來,「不會你真的不原諒他了吧?」
「和原諒不原諒沒關係,只是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泥鰍看著我,想從我的臉上找出一絲不捨和難過,我是不捨,但我不會難過。趁現在陷得不深早點抽身,不會有太多的難過。「我的丈夫可以沒有錢,沒有車子房子,但不能不對我好,不能不相信我。哪怕我說的是假話,他也要相信。還有,不能對我動手。這兩條,他都有例可尋。」
「完了,看來事情嚴重了。哥這下踢到鐵板了。」泥鰍嘰嘰咕咕的,像是擔心他的親親大哥,又是在自言自語。
泥鰍走了後我將照片給了那個男孩子,他叫李強。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我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向羽明白,被人冤枉是怎麼回事?明明自己沒做過,別人硬說就是你做的是什麼滋味?
我拿著做好的照片找向羽的時候,幾個路過的教官戰戰兢兢的喊了我一聲嫂子,看到向羽黑著臉打開門又跑開了。向羽還是向羽,優秀的中國海軍陸戰隊退役軍人。表情還是那麼酷,他沒有把門關上,像是怕我對他做出什麼逾舉行為一般。我笑了,無所謂,「我來只是送個禮物給你,東西在這裡,你慢慢欣賞。」他沒有伸手接,我欠著身子放到他的桌子上,最後看了一眼還擺在那個位子的大合照,替他關上門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