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真當不知?」清顏再次問道,將簡夫人的模樣都瞧進了眼底。
「不知。」簡夫人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這些銀子不翼而飛,二娘是怎麼掌得家?難道都沒有發現嗎?」清顏疑惑道。
「就是啊,妹妹,你可是當家之人呢,如果不是顏兒這次暗地裡查賬的話,這二十幾萬兩的賴賬可就是顏兒的責任了,妹妹怎能一開口就是不知道呢。」侯夫人看簡夫人一臉平常,手關節都發白了。
簡夫人站了起來,那表情就好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姐姐,雖然是顏兒掌家了,你也不能誣賴妹妹我啊,誰都知道我雖然掌家但是鑰匙是由娘保管的,我這需要用錢的地方一絲一毫一分一兩都是要找娘開口要的。」
這話倒是假,當初簡夫人被綁架的時候,侯夫人就是從太夫人手上接過來的鑰匙,太夫人顯赫一輩子了,雖然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家,但是卻管著鑰匙,沒有這鑰匙,一分銀子都取不出來的,簡夫人適時地說出了自己的處境。
「而且,每月多少銀子進府,都有登記在冊,姐姐為何不讓顏兒去取來瞧瞧,老爺身子好的時候就告誡妹妹,當家需節儉不可奢侈,妹妹可是嚴格按照老爺說的去做。」簡夫人委屈地紅了眼睛。
「大娘,娘這身子一直都不好,您有事等她歇過了再說好嗎?」簡玉欣扶起簡夫人去了堂屋,還未落座於炕上,就聽見清顏說道,「二妹孝順二娘自是不錯,不過問了兩句話而已,也不會讓二娘太過於操勞。」清顏又從紫玉手上拿了一本冊子,走到了堂屋。
「這裡是各個鋪子每月銀子支取的單子,兒媳已經一一登記下來了,二娘請過目。」清顏微微低了一下頭,將冊子遞了過去,簡夫人頓了一下,讓簡玉欣遞了給她看過。
那冊子一沾手,就能一清二楚地看到上面的小字記著哪月哪日提取多少銀子的單子,尤其是福記的,尤為清楚,香粉鋪的掌櫃是她的人,但是因為始料未及,所有那些單子也一定被順進府,依然沒有疏漏的。簡夫人忍著心中的怒意將那冊子往炕幾上一扔,「給我看這些做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銀子的去處呢。」
清顏也不著急,餘光瞄見花廳裡太夫人顫顫巍巍地扶著下人走了進來,因著都未行禮,所以簡夫人並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您不能一句不知,二句不清楚,就將事情推諉了出去,這些銀子的支取一定要爹爹印信才可以,據兒媳所知這印信就在二娘的手上。」
「哪個天煞的說的?這印信我雖認識卻一直沒有沾手過,你莫誣賴了好人。」簡夫人當場否認。
這不打緊,清顏覺得自己現在有的是時間,反正慢慢耗著,簡夫人她越不說對她自己越不利,「二娘不如再好好想想,太夫人說已經交予給您了。」
原來是她,難怪會躲著自己,原來這個老虔婆早就知道要查賬,卻以裝病來拒絕自己的求見,真真是個老狐狸,狡猾得很哪,「這是太夫人說的?」她一反平常恭敬之態。
「是,二娘。」清顏應道。
「太夫人這是誣陷,我根本沒有看過什麼印信,你爹爹當初出門視察庶務的時候,是將印信交給太夫人的,可不曾親手交予我,太夫人老糊塗了,這種事情居然會推諉到我的身上,庭兒媳婦,不是二娘說你,你小小年紀也太會輕信她人了,」簡夫人將身子微微一傾,又說道,「太夫人一直都看你不順眼,上次祠堂一事,都是她的主意,你這次這本所為,定是以為我出的主意,太夫人才是府裡的掌權人。」
「二娘,莫了岔開了話題,祠堂一事,兒媳另外會說,這次咱們說的是家裡賬務之事,」簡夫人根本是要混淆視聽了,清顏輕輕笑了笑,以前她覺得這府裡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太夫人,而太夫人當初對簡夫人嫁進簡府也起了一定的助力,簡夫人對她應該會加倍尊重才是,但是這話說得,太夫人面上保持著鎮定,可雙手已經氣得發抖了,「太夫人年事已高,二十幾萬兩銀子她要去做何用?」
「當然是做陪葬之用了,大嫂這話問的,」簡玉欣哼道。
「你們反了天啦,」太夫人怒不可遏,瞪紅了雙眼,走了進去,簡夫人和簡玉欣顯然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 ,她怎麼會來?
「娘,您怎麼來了?您不是說身子不爽嗎?」簡夫人撐起身子,腦子快速地回想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還有多少是太夫人可能聽進去的。
「全婆子,香婆子,將這不孝孫女給我從上面拉下來。」太夫人不理會簡夫人。
全媽媽和香媽媽均是一愣,雖然是主子吩咐的,但是簡玉欣好歹是側王妃,她們如何敢將她從炕上拉下來,簡玉欣也狠狠地看了二人一眼,好像在說,「你們敢?」
「你們不動手是吧?」太夫人呵斥之後,二人還是為上前,她便有自己動手的架勢了,可曾料到,侯夫人在她身後拉了一把,「娘,這府裡兩面三刀的人還少嗎?您若是為玉欣一句話就生氣成這個樣子的話,莫不是坐實了那些銀子是你拿的嘛?」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太夫人瞥了一眼侯夫人,「我要銀子光明正大,連越明也攔不得我,」復而抬眼問清顏道,「庭兒媳婦,你不會以為那銀子真是我拿的吧?」
清顏先是笑而不答,轉身去花廳端了一條圓凳,讓太夫人坐下,這才說道,「太夫人您都說了,你若要銀子用,哪裡需要這般偷偷摸摸的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簡夫人立馬反應過來,「我娘家家財萬貫,我怎麼會瞧得上這點銀子,今日你若是沒有證據說我拿了銀子,我便要上告。」
「妹妹稍安勿躁,」侯夫人沉穩地說道,「平南王府身份顯赫,地位尊崇,銀子多得更是數不甚數,可是你別忘了,那是平南王府的,和你妹妹有何干係?」一個出嫁的女兒還妄圖娘中的財產,這也是少有的。